盛锦书并未搭理秦氏，只眼神阴沉的盯着菌儿，“现在，有什么话你便直说吧。”
    “到底，是你放出谣言、还是……被污蔑，做了谁的替罪羔羊？”
    嘴里的锦帕，猝不及防的被盛锦书给拽下。
    呼吸到新鲜空气，菌儿嗓子火辣辣的痛着，被呛得眼泪横流。
    即便如此，她仍是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就像是险些溺水而亡的人，好不容易浮出水面，便疯狂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大小姐，奴婢……”
    菌儿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氏打断了，“菌儿！”
    她不敢走近，只能凶神恶煞的盯着菌儿，厉声喝道，“你可想清楚了再回话！”
    “你胆敢污蔑府上大小姐，以及当朝二皇子的声誉，这事儿你若是还不老实交代，敢说错半句话的话……”
    她顿了顿，面色凶狠的盯着菌儿。
    而后，一字一句道，“即便是我，也要亲手将你碎尸万段！”
    “你要好生想想，你家中的亲人！若因为你的缘故牵连他们……你胆敢污蔑二皇子声誉，你觉得皇后娘娘会放过他们吗？！”
    “你若是老实交代，本夫人还可以替你，在皇后娘娘面前求求情！”
    这是自盛锦书重生以来，第一次看到秦氏情绪如此失控，说出这样一番令人胆寒的话来。
    她竟是，拿皇后娘娘做威胁？！
    菌儿顿时被吓得面色苍白！
    她哪怕再蠢笨，何曾听不出，秦氏话语中的威胁之意？！
    秦氏这是，还用她家中亲人，来威胁她！
    菌儿已经被打了十几板子，这会子趴在板凳上，根本无法动弹。
    眼眶中的泪水，吧嗒吧嗒的掉落下来。
    她哽咽着，最后将脸趴了下去，“呜呜”的痛哭起来。
    只看到她这幅样子，秦氏便知道菌儿是听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即便是盛锦书与明长璟追问，这小贱蹄子也定是不敢胡言乱语。
    于是，她唇边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意来。
    她环着双臂，“你这贱蹄子，竟是敢以下犯上，对自家小姐心生怨恨。”
    “即便是打死你，今儿个也是你该！”
    菌儿再不敢多言，瑟瑟发抖的趴在板凳上。
    只死死的咬着嘴唇，任由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下来。
    盛锦书皱眉，眼神不悦的看向秦氏，“秦姨娘，菌儿虽是你房里的人。但是本小姐问话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插嘴！”
    她抬出了，府中嫡出大小姐的身份。
    即便，秦氏已经被盛巍抬正。
    但是，从前到底只是个姨娘。
    身份，自然不如盛锦书尊贵。
    眼下见她竟是抬出相府大小姐的身份来，秦氏脸色一怔，随后难堪的移开了目光。
    “是，大小姐。”
    她死死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间挤出一句来。
    若非是明长璟在场……
    她今儿个即便是撕破脸皮，也定是会与这个小贱人不罢休！
    秦氏紧紧攥着双手，任由长长的指甲嵌入手心。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将双手越攥越紧，面色隐忍不发。
    只是目光，阴冷的落在了菌儿脸上。
    不让她说话，她用眼神威胁，总该可以了吧？
    接收到秦氏可怕的眼神，菌儿颤抖了一下，心如死灰的低下了头。
    不等盛锦书开口，她已经低声说道，“大小姐，都是奴婢对你不住！是奴婢怀恨在心，所以坏了大小姐与二皇子的清誉。”
    “是奴婢不好，奴婢罪该万死，但求大小姐责罚！”
    菌儿的声音，低若蚊蝇。
    可盛锦书就站在她面前，仍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凌厉的目光，瞬间射向了秦氏。
    秦氏挑眉，微微一笑，“大小姐，你这样盯着我做什么？我可什么话都没说。”
    一副油盐不进，死乞白赖的样子。
    盛锦书深呼吸一口，将心中的怒气压了下去，“菌儿，本小姐再问你最后一遍！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若是你，本小姐定饶不了你！但若不是你……”
    她冷冷的扫了秦氏一眼，“本小姐也不会滥杀无辜！你可不要，给人做了替罪羔羊！”
    这句话是在影射谁，有人心里有数。
    秦氏一张脸，顿时难看下来。
    菌儿也诧异的看了盛锦书一眼。
    这位大小姐，这段时日来还真是与从前判若两人……
    从前，对秦氏敬爱有加，两人亲昵如同亲生母女。
    但如今，大小姐对秦氏说话怎的处处夹枪带棒？
    菌儿心下不明，却也知道，这些事儿不是她一个作丫鬟的，该去操心的。她敛眉，将眼中的不甘心压了下去。
    “大小姐，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
    她低着头，再不敢多看盛锦书一眼。
    “大小姐要打要杀，奴婢都认了……”
    菌儿对盛锦书的好意充耳不闻，一心求死。
    秦氏脸上神色，愈发得意。
    盛锦书眉头紧皱，只见秦氏已经放下环着的双臂，“大小姐，这贱蹄子已经招认了。是否可以，直接杖毙了呢？”
    她的目光，落在了盛巍脸上。
    一直站在一旁看戏的盛巍，如梦初醒。
    他也连忙走近，“明世子，锦书，既然这菌儿已经招认了，也着实该处置了！”
    “以免被人传出去，有损锦书与相府颜面！皇后娘娘与二皇子那边，微臣也好交代。”
    盛巍冲明长璟道，“天色不早了，微臣也好尽快想法子，补救锦书的名誉、消除此次谣言。”
    “不必。”
    明长璟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谣言，本世子早已命人澄清。”
    “只是这丫头。”
    他眼角余光看向盛锦书，见她似乎无意阻拦。
    也知，菌儿是被秦氏胁迫，才会认罪。
    这些大宅后院中的龌龊，还少吗？
    既然盛锦书没有阻拦，想来这个菌儿，也定不是什么好的。
    于是，明长璟索性一挥手，“本世子与锦书大喜之日在即，见不得血腥。拉下去，杖毙吧！”
    他一锤定音，在场几人神色各异。
    菌儿被带出去了，门外继续响起打板子的声音。
    见秦氏一脸得意，盛锦书正要开口，李伯便已经脚步匆匆的进来了，“老爷，二夫人，奴才有事要说。”
    见盛锦书与明长璟也在，又忙恭敬行礼，“明世子，大小姐！”
    “李伯，怎么了？”
    盛锦书问。
    李伯小心翼翼的看了明长璟一眼，这才答，“平远侯府来人了！”
    瞧着他神色不对……
    想必，是来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