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房间后她就没有捡起过她的从容。
傅承浚今日来就是为了与她诀别的,陆溪早就应该想到,可她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口不择言地解释着自己不是故意的,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傅承浚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这样的陆溪傅承浚只见过一次,在那个荒唐雨夜,陆溪也曾这样一遍又一遍地求他留下来,甚至不惜给他下药。
那原本已经是很远的记忆了,雷雨声大得掩盖了陆溪的声音,傅承浚原本以为他早就忘记了,可现在才发现,陆溪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
她像是现在异样,一遍遍地重复着这是为了他们共同的未来,因为她爱他,只有他们才是天生一对,她会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送到他手上,哪怕是皇位……
“可那只是你想要的……”
傅承浚无声的话语消散在嘴边,面对几乎疯狂的陆溪,他伸出手来,抚上了她的脸。
温暖的触碰让陆溪一下子安静下来,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傅承浚,眼底慢慢浮现出狂喜的神色,然而那神色还没成形,就瞬间凝固了。
傅承浚露出了一个笑容,像是湖畔上的风,和她们初见时一模一样,然而他口中所吐出的话语却是残酷的,像是要把陆溪捅个对穿,心口都是凉的。
“把这错误的一切都结束吧,是时候结束了……”
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笑了?
陆溪忍不住想,从她不惜下药也要把傅承浚留下来的时候开始,她喜欢的那个能让人春风拂面的少年就不见了,这么多年,她一直想把傅承浚找回来,可得到的只有无数次假笑的拒绝。他的抗拒和厌恶就那么明晃晃地写在脸上,连虚与委蛇都不愿意,可是陆溪并不在意,只要傅承浚在她身边,总有一天她能找到的。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这高大的宫墙比任何东西都擅长杀死人心,从她进宫开始就快被逼疯了,傅承浚就像是风,能让她忘记自己身处在何方,可天意弄人,偏偏是她被册立为后,偏偏傅承浚是皇子,她坐在高高的凤位之上,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少年向自己行礼,一切温柔都如梦幻泡影,瞬间便支离破碎。
陆溪开始憎恨陆应,若不是他为了权力,自己绝不会被送进宫,那么她就有机会嫁给她爱的少年,所以傅承浚开始对付陆家的时候,陆溪甚至有一瞬间是高兴的,可若是陆家倒了,她就再也没有筹码可以威胁傅承浚,这又让陆溪痛苦而焦虑。
执念像是魔鬼,死死的攫住陆溪的想法,她亲自去求皇帝把傅承浚过继到她名下,强忍着恶心和皇帝行房,再告诉傅承浚幼雅是他的孩子,陆溪无数次被恶心得想吐,可一想到傅承浚,一切又都不重要了。
而她辛苦筹谋,在被逼疯的边缘去拼命维系的甜蜜……是一场错误吗?
陆溪不敢相信,也不愿去相信,就在她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敲响,瞬间把陆溪的思绪拉回现实,她猛地抬起头:“什么事?”
外头的心腹说是太医来了,要把幼雅公主接走,陆溪的第一反应是不行,幼雅是她最后的底牌,绝对不能离开她身边,外面的人又说:“说是苏贵妃命他过来的,还带了许多侍卫,奴婢们实在是阻拦不住。”
十几年来苏看柳在宫中都活得像是个透明人,虽然身份尊贵,可她儿子是个病秧子,陆溪从未把傅承禹当成威胁,因此从不在意苏看柳。
可她一朝得势,竟然把手都伸到了凤藻宫,这让陆溪恼怒不已,正要亲自出去,却突然反应过来,死死地盯着傅承浚:“你……”
傅承浚的笑容十分吝啬,让陆溪恍惚之后便收了起来,他恢复了恭敬又疏离的样子,向陆溪行礼告退,一次也没回过头。
苏贵妃派来的人和凤藻宫闹得很凶,傅承浚用苏贵妃给的牌子从后门离开了,一个阻拦的都没有,隔着一道宫墙,凤藻宫的喧嚣吵闹一下子遥远了许多,沉寂多年的宿怨今日一朝被摊在了阳光之下,像是烈日下的鼠妇,恶心不适以至于横尸至此。
傅承浚想起多年以前,陆远思的姑姑入了宫,这个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长辈”是陆家唯一一个待陆远思还算不错的,彼时傅承浚只不过是个没有靠山、毫不显眼的皇子,还没有被委以“制衡太子”的重任,竟也不知天高地厚地想要关照当朝阁老的嫡女在宫中的生活。
陆溪从不是天真烂漫之人,她向来偏执而疯狂,他从幼雅还没出生时就应该及时抽身,而不是拖泥带水地让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陆远思说得没错,他是这世界上最看似深情实则薄情的懦弱之人。
“嘿!回神!”
傅承浚抬头,看见了宫中唯一天真烂漫的人,他似乎是打算笑一笑,“苏娘娘……”
“想什么呢,跟哭了似的。”苏看柳不知是从哪里跳下来的,收回了在傅承浚面前挥着的手,“再往前就要掉到湖里了。”
傅承浚顺着小路看过去,距离湖边还有百十来丈,不由得翘了翘嘴角,但这点笑意很快又被掩盖了,他的眉眼耷拉下来,对苏看柳说:“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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