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禹对自己放下心防,陆远思当然高兴,更何况以她现在身手要想在偌大的陆府中找到一个小小的账本的确是有些困难,因此十分坦荡地答应了,还要顺嘴夸傅承禹两句:“殿下如此善解人意,我怕是要离不开你了。”
这句话半开玩笑的话怎么听都不怎么正经,陆远思原本不是如此轻浮之人,但看着傅承禹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陆远思总有些控制不住。
不知怎么的,齐盛莫名其妙地就想起这个画面来,不由得有些牙疼,他面无表情的闭了闭眼睛,把这些画面都从脑子里淸了出去。
傅承禹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被哄骗走的傻小子,陆远思嫁给他之事本就疑点重重,他原本以为只是陆家内宅的争斗,如今看来傅承浚也是知情的,表面上傅承禹是让齐盛来找账本,实际上却给了他另外的任务——找到陆家和傅承浚往来的证据。
陆远思还不知道傅承禹这些暗地里的动作,她才刚决定接过原主留下来的这一堆烂摊子,转眼就面对了一个大麻烦——盏茗自杀了。
瑨王府中众人对陆远思相当客气,给盏茗安排的屋子很宽敞,陆远思接到消息回来的时候床边站着两个脸生的丫鬟看着,像是怕盏茗再想不开,可床上的人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灰白的脸上毫无血色,新鲜狰狞的伤疤重新流了血,落在雪白的被子上显得触目惊心,旁人却根本不敢去收拾。
见到陆远思过来,两个丫鬟匆匆向陆远思行了礼,她随意挥手让人下去了,屋子里便只剩下盏茗和陆远思两个人。
谁都没有说话,死一样的寂静便在房间里蔓延开来。面对陆远思的到来,盏茗不再像刚才那样激动,甚至连一点动作都没有,整个人都被死气笼罩着,好像和陆远思的见面已经抽走了她所有的生命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远思才叹了一口气,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为什么要自杀?”
陆远思的这句话像是打开了什么阀门,盏茗的眼泪瞬间滚了下来,咸湿的眼泪冲淡了她脸上的血迹,滚进重新裂开的伤口里,刺激更多的鲜血涌出来,这让盏茗漂亮的脸蛋瞬间狰狞起来,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来了。
丛啸进来时正好看见这样一副场面,夸张地哎呦了一声:“我是不是来得特不是时候?要不你们先聊?”
第17章 妄言 陆远思看了这跛脚大夫一眼,……
陆远思看了这跛脚大夫一眼,心情愈发沉重了些——哪家的王爷和丫鬟是共用一个大夫的,倒不是陆远思觉得奴仆的性命轻贱,实在是多年来从未听说过这种事。
瑨王府果然还是太穷了,连给傅承禹找个好大夫的能力都没有。
见陆远思望着自己皱眉,丛啸可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摇头晃脑地走了过来:“有什么事情非得用死解决呢,话聊在这种时候可能不怎么管用,真正要命的时候还是得看大夫。”
说着丛啸也坐了过去,压根不管什么男女大防,嘴里还喋喋不休:“多好看的姑娘啊,怎么哭成这个样子了,伤口都裂开了,像你这种的,要不是看在你长得还不错的份上,我是绝对不会给你开药的,太浪费了……”
眼看着丛啸越说越不像话,陆远思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丛啸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行行行,不说了,你们夫妻两一个德行,能不能有点儿情趣?”
陆远思不知道这怎么就和傅承禹扯上了关系,但这时候实在不是谈论这个的好时机,所以沉默地站在一旁,没接丛啸的话。
见没人理会自己,丛啸砸吧砸吧嘴,老老实实地给盏茗把起脉来:“没什么大事,就是虚得很,以后注意休息就行,我给你开点补气的方子,你……”
丛啸看了陆远思一眼,而后起身十分自觉地将外间盛着清水的铜盆端了进来:“这伤口得赶紧止血了,虽然留疤是肯定的,但注意一点也没什么,陆……咳!王妃,你要是有话说呢就赶紧说完了让别人给这位姑娘脸上收拾收拾,这可不能拖。”
原本丛啸是想自己上手的,但看着陆远思那眼神,好像要生吞活剥了他似的,这夫妻两都是什么毛病?
丛啸感慨了一声当大夫真难,还是出于基本医德提醒了陆远思一声。没想到他才刚一说完,陆远思就亲自接过东西走到了盏茗身边,这可让丛啸吃了一惊,他来这儿这么多年,是见过对下人不错的人家,但也没见过“主子”亲自伺候“丫鬟”的,所以刚才才会有那一说。
盏茗显然也吓了一跳,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她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被陆远思抓住了手:“别动。”
陆远思拧干了帕子,尽量轻地擦去盏茗脸上的血迹,处理这样的外伤她还是很有经验的,因此动作十分熟练,她说:我知道样貌对人来说很重要,但行走于天地之间,怎可拘泥于外貌?自古贤人无不有经世之才,却见何人对旁人样貌品头论足,行走于天地之间,真正能支撑着人活下去的,从来都不是这些外力不能改变之物。”
丛啸看了一眼陆远思精致的脸,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没有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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