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思没有接陆应的话,反而是伸手去揭盏茗的面纱,盏茗也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但是被陆远思按住了肩膀。
“本朝对女子要求严苛,但并不强求女子出门需掩面,更何况如今你还在府中,又只是个随侍的丫鬟,来见我为何要以轻纱遮面?”
说着陆远思便将那面纱揭了下来,露出她姣好的容颜来——如果除去那道从嘴边一直延伸到耳廓的伤疤的话。
面对陆远思,盏茗没有挣扎,瘦弱的身体却在细微地颤抖着。陆远思不是大夫,但她一个在刀尖上滚过来的人对外伤的经验可能比大夫经验都丰富,一眼就能看出来盏茗脸上的伤就是这两天新弄的,凶器不像是匕首,反倒像是簪子之类。
“起来。”
陆远思没多说什么,手上一用力便将盏茗扶了起来,直接把她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盏茗瞪大了眼睛看着陆远思,似乎想不明白姑娘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力气。
“姑娘……这不行、我……”
直到陆远思转过身去,盏茗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陆远思的袖子,和她说这于礼不合,她身份低贱,怎么能坐在这里。
可陆远思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接过了丫鬟递过来的卖身契交到盏茗手上,说:“那就请陆大人将账本拿出来,我看不懂这些东西,特意向王爷借了个人,剩下的事情,就由他与诸位商议了。”
陆远思的声音很冷,她也不等陆应有什么反应,直接喊了一声来人,瑨王府的仆从们便走了进来,当着外人的面,陆家众人的火反倒发不出去了,只好死死地瞪着陆远思。
“把盏茗送回王府,我去见见王爷。”
陆远思干净利落地打发了这边的事情,没有心情再与陆家众人扯皮,她也不问盏茗身上究竟发生了何事,好像也没有多么在乎这个丫鬟的死活,一甩袖子便离开了大厅,很快这里就只剩下了陆应等人。
“爹!你刚才为什么拦着我?”
陆远琳向来骄纵,她一把抓住陆潭的袖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陆潭看着女儿这么可怜,再硬的心肠也软了,刚想安慰她一番,就听见陆应冷哼了一声:“不拦着你,好叫你把整个陆家都拖下水吗?”
陆应很少有勃然大怒的时候,但是他发起火来依旧让人很害怕,陆远琳顿时缩了一下脖子,即便是心里再怎么愤怒也不敢再说了,反倒是陆老夫人十分不满:“琳儿有哪一句说错了?现在陆远思成了瑨王妃,转过头来就要咬我们一口,怎的还不许人说句实在话?还冠冕堂皇地说什么对账,为人子女,竟向祖父母要起账来了,这像什么话?”
有了母亲撑腰,陆潭这才有了点底气,试探着说:“父亲,不是我们不愿意对,只是这些年你也知道,大嫂她身无长物,唯有这些钱财留给了远思,可她这么小的年纪,又怎么管得好这样一笔银子?这……若是传了出去,旁人不知其中缘由,还以为我们当真贪墨了一个孤女的钱财……”
陆潭说得情真意切,到后来几乎自己都快相信自己这些年为陆远思保管钱财当真是劳心劳力,到最后还讨不到好处,十分的委屈无辜。
自己的儿子,陆应怎么可能不清楚是个什么样子,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道:“我早有对策,不必惊慌。”
见陆应胸有成竹,陆潭想要追问他是不是还有别的法子,可这时瑨王府的人已经来了,礼数周全地见过众人,说自己是来替王妃对账的,问他们什么时候开始。
有外人到来,陆老夫人便领着陆远琳离开了,陆应一招手管家便将准备好的账本送了过来。
陆远思可不管大厅中进行到了哪一步,墨薏已经回来了,陆远思名其他人都落后些,这才对墨薏道:“说吧。”
“王妃,盏茗姑娘出来了吗?”
难得墨薏的神色竟然有些犹豫,陆远思面无表情地说:“出来了。”
墨薏松了一口气,这才将她方才打探到的事情一一道来。
在陆远思嫁给瑨王前,盏茗就被陆家抓了起来,很难说陆远思答应这门亲事和这有没有关系,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陆远思大大小小也算是个嫡小姐,她在的时候虽然日子过地委屈些,旁人却也不会做得太过分。
而随着她离开陆家,盏茗便没有了任何依靠,当天晚上便被人绑了送进了陆远成的房间——陆远成是陆远乔的胞弟,陆家唯一的男丁,今日不知为何没有出现,陆远思也并不关心这个,只是神色更加冷了些。
墨薏继续说道:“盏茗姑娘模样长得好,二少爷从前就经常动手动脚,盏茗姑娘被送到他院子里后便没有再出来过。我向那边的小厮打听过,夫人怕二少爷迷恋一个小丫头耽误了前程,便命人划了盏茗姑娘的脸,而后便一直关在柴房,不知现在如何了。”
陆远思想起盏茗脸上的血痕,那道伤深可见骨,即便是好了也会留下一道狰狞的伤疤,陆远思从前打了那么多场仗,从刀尖上活下来,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无数,可也没伤到脸上,却没想到自己身边的人会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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