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不是号称能单手提起几百斤重物吗?
两人不明白,两人也不敢问,只得紧紧捂住嘴巴,就像两个沙包一样被唐枕抄着飞了出去。
囚住二人的这栋小楼日夜有人把守,当唐玉芝在小楼里哭哭啼啼时没人在意,毕竟唐玉芝每日都是这副德行,他们见怪不怪,听到窗户被踹的声音他们也不在意,毕竟邓不负时常因为唐玉芝哭得太大声而拿头撞窗。
而等到他们发觉不对劲的生活,唐枕已经抄着两个沙包飞出了蒋家的院墙。
****
京都的夜里依旧笙歌不断,婉婉站在城墙脚下,听着里头远远飘出的丝竹之声,她想起了上一次在京都参加夜宴时的场景,那场宴上有一群乐师在用胡琴弹奏,听说是用最上等的材料做的,每一把琴的造价就足够将十个半大的孩子养到二十岁。
而那样昂贵的胡琴,不过是那场夜宴上最寻常的东西。那些最上流的世家子弟,连看都不会多看那胡琴一眼。
那是一群惯于奢靡享乐的人,他们占尽天下十之七八的财富,却懒得低头看一眼供养他们的土地。
“但这样是不对的。”婉婉小声对自己说,“我也喜爱华服美食,我也爱最上等的乐器……但我应该靠自己的能力去赚取,而不是仗着比别人聪明一点点,就去糊弄别人,压迫别人来供养我。我要做一个唐枕说过的,那样一个盛世里的普通人。”
寒凉的夜里,她对着自己掌心呵了一口气。
“唐枕。”
却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笃定的声音。
婉婉讶异地回过头,就见一行人从林间夜色中走出,为首之人一身白衣,容貌俊美清雅,像是诗经里描述过的仙人君子,但是他脸上的神情叫婉婉有些不喜,她觉得还是唐枕更好看一些。
“唐枕。”
发现婉婉回身,燕衔玉又唤了一声。
婉婉终于意识到这是在唤她,她眨眨眼睛,有些惊讶,“你在唤我?”
燕衔玉微微一笑,成竹在胸,“你难道不是唐枕?”
婉婉指了指自己,“我不是唐枕。”
燕衔玉:“不必再瞒了,我知道你有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本事。”他话音刚落,见婉婉面上惊异,心中愈发笃定自己猜对了。
“我不知道这一次会发生多大改变,但是无论外界怎么变,一个人的心性和为人处世轻易不会变,当我收到消息说你的车驾已经前往京都,我就知道不对,以你的性子,就算想要救人,也不会这样乖乖跟着别人的算计走,那车驾上的一定不是你,安稳起见,你一定会提前一段时日,悄悄来将人救走。换做别人,或许会觉得不够光明磊落,可我知道你最不在乎外人的评语。”燕衔玉说完一顿,反问一句,“我说得对么?”
婉婉十分惊讶,因为唐枕的确就是这么想,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这样了解唐枕?
只是观察婉婉表情,燕衔玉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他没有笑,但上扬的眉尾已经泄露了他的自得,“不枉我这么多天一直守着,皇天不负苦心人,我可总算守到你了,若我没有算错,这段时日,应当是你最虚弱的时候,唐……”
“枕”字没能落地,因为当着众人的面,一身红衣的唐枕抱着两个人从高耸的城墙上落了下来。
四目相对,唐枕一皱眉:“燕衔玉?”
燕衔玉:……
完了!他居然猜错了!他在下属面前算无遗漏的英武形象毁了!毁了!
第98章 皇城脚下一片静谧,……
皇城脚下一片静谧, 左右对峙的双方大眼瞪小眼,对眼下这种情况都充满了茫然和……尴尬。
燕衔玉神情僵硬地看着红衣唐枕, 目光从他描绘秀丽但依然能辩出原本模样的容颜上扫过,又转回到婉婉身上。
他前世其实并未见过顾氏,据说唐枕对她爱如珍宝,藏在院子里轻易不叫外人瞧见。但他知道唐枕易容缩骨的本事,也见过唐枕转瞬间改变身形换了张脸,唐枕这个人实在太神秘太强大,因而当这一世传出唐枕将星转世的言论时, 燕衔玉并不惊讶,他早就知道唐枕来历不凡。
这段时日,他一直绞尽脑汁地回忆前世有关唐枕的一切,唐枕这个人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变数,自从他加入这场逐鹿之战, 整个天下的格局都变了, 他手底下那些能放出火焰和炮火的武器, 不知道多少人眼馋,但是没有人敢轻易进犯, 所畏惧的不过是唐枕一人而已, 没有人知道唐枕的弱点, 但他知道!
他清楚地记得前世差不多这个时候,唐枕有过一段虚弱期, 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但他记得这个时候的唐枕连平日里十分之一的力气都没有, 而他那时求才若渴,在唐枕这段虚弱期过去差不多一年后,他又造访了唐枕的坞堡, 碰巧遇上了女装出行的唐枕。
他还记得当时他仰头,看见他从树上飞下来那一幕,像是姑射仙子临凡,一瞬间撞动了心弦,然而一想到这是唐枕易容而成的,燕衔玉当时就吐了。
所以这一世,当他看见顾婉婉站在城楼下时,他就知道他等到了,这就是前世让他心动的那一张脸,唐枕终究是用出了他最擅长的本事,易容成了那个足以令任何男人心动的女人,因而燕衔玉才能一脸笃定地冲着面前这娇小的女子呼唤“唐枕”,他自信他不会弄错。
然而现在……
似乎下雨了,冷风雨丝一下又一下往他身上打,燕衔玉身上冷,心中更冷。
就在此时,身后的下属发问,“你是何人,竟然直呼我家主公名讳?”
这下属所指的正是抱着两个人从天而降的唐枕。
燕衔玉眼睛豁然一亮,对啊,他的这些下属从未见过唐枕,况且唐枕如今一身红色女装,面上描眉敷粉,哪里像个须眉男子,分明是位女娇娥,除非唐枕自己说破,否则谁能知道他刚刚认错了人呢?
燕衔玉一鼓作气,索性又朝顾婉婉道:“唐枕,你为了救人扮做女子,我都看出来了,不必再装了。”
唐枕一听这话,觉得是冲着自己说的,可是看燕衔玉那眼神,分明是向着婉婉,这人怎么回事,有毛病吗?
燕衔玉:“唐枕,这周围已经布下了几千兵马,蒋家的人也在,你不过是落入黄雀陷阱的螳螂罢了。况且你如今正虚弱,带着这么多累赘,你是逃不出去的。”
唐枕:……
他盯着燕衔玉的眼神渐渐不妙起来。
被他抄在腋下的唐玉芝和邓不负一起瞪大眼睛往上瞧,发觉唐枕真的生气了,两人又默默捂住了嘴巴。
唐枕将两人放下,往前一走挡在三人前边,“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燕衔玉自负一笑,“你只需知道,这世上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唐枕:“噢,那你知道地球是什么吗?”
燕衔玉:……
燕衔玉依旧看向婉婉,出口的每一句话却都是对唐枕说的,“唐枕,我可以帮你们离开这里,甚至可以和蒋家达成协议,将那四州永远地计入你名下,你可以自成一国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只要你答应,退出这场争夺,永远不再参与天下的纷争。”
唐枕:“我不答应。”
燕衔玉依旧望着婉婉,“唐枕,你自己说,不要让身边这位姑娘替你说话。”
唐枕眉头拧得更深了,这燕衔玉是怎么回事。
唐枕自然不知道燕衔玉是什么脑回路,他早就准备好了离开这里的船,转身对婉婉道:“你们先走,我断后。”
婉婉却不肯,只盯着他,“他说你如今是虚弱期,什么意思?是真的吗?”
唐枕:“虚弱期我也能打残他们,你先走!”
婉婉甚至来不及再看他一眼,就被唐玉芝和邓不负拉着跑远了,她奔跑时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唐枕只身一人挡在了追兵前边。
他看起来确实很虚弱了,以前一掌可以拍开一百个人,现在一掌只能拍开十个人。
婉婉心想,我得回去帮他。
思及此,她眼神一沉,主动拉着唐玉芝和邓不负往前奔。
邓不负猝不及防被婉婉拉住,他吓了一跳,正想说这于理不合,下一刻他啊的一声,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拽着往前冲。
邓不负:……
双脚不受控制地跟着那股力道往前冲,他盯着拉着他们的顾婉婉,仿佛看见了另一个唐枕。
谁都想不到婉婉能跑这样快,力气还能这样大,唐玉芝被似乎被拽疼了,一只手被婉婉拉着,一只手捂着脸呜呜哭泣,一边哭一边喊:“嫂子你好厉害,为什么我就不能和你一样厉害,上天待我不公呜呜呜……”
邓不负:……
夫妻二人一路被拉到了码头小船上,已经有人在此等候多时,见到是婉婉带着两人回来,俱吃了一惊,“大将军呢?”
婉婉:“我这就回去接他!”
婉婉毫不犹豫往回跑,步子快得几乎要飞起来,那种熟悉又温暖的力量又一次充斥她四肢百骸,让她过去每一次练功时都欣喜得难以自已,可她从来不知道,这一切是要靠牺牲唐枕换来的。
唐枕为什么又要骗她呢?
婉婉一边跑一边想,跑回去一看,发现唐枕胳膊上被砍了一刀,她紧紧咬着牙,抽出唐枕为她打造的剑就冲了过去。
这是婉婉第一次用唐枕教给她的东西和别人打架,这一晚昏天暗地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将学会的东西融会贯通,等她从那血淋淋的梦境中醒过来时,她和唐枕已经回到了船上,大夫为唐枕包扎好伤口之后关门退了出去,微微晃动的房间里,只剩下她和唐枕两个人。
婉婉碰了碰唐枕的额头,她没发烧,唐枕发烧了。
婉婉有些生气,她想问虚弱期那件事,但是还未开口,躺在床上的唐枕就睁开了眼睛,也许是因为发烧,他的双眼没了往日清明,黑色的眼珠雾蒙蒙看着她,神情还有种不同以往的可怜,像只湿漉漉的小动物,婉婉被他看一眼,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心里的自责、生气一下没了,只想好好安慰他,摸摸他。
“你怎么了?难受吗?”
唐枕:“我伤口疼。”
婉婉避开伤口拍了他一下,“叫你逞强,你以为英雄那么好当吗?”
唐枕一下抓住她想要收回去的手,“我都这么难受了,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儿?”
“我对你还不好吗?谁要你隐瞒我?”婉婉怼了他一句,但一句话说到末尾,语气慢慢就柔和下来,“你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听到没有?”
唐枕无辜地看着她,好半晌才点点头,“听到了,我只对你这样,我才不会给别人传功呢!婉婉我渴了,我要喝水。”
婉婉放心下来,想要起身去给他倒水,谁知道唐枕抓着她的手不肯放。
“不许走,你喊人端水进来。算了,我不渴了,不喝了。”
婉婉心想你毛病真多。
然而下一刻,她身体微微一颤,唐枕的指骨正轻轻慢慢地在她手上蹭来蹭去,那样缱绻眷恋的温度,叫她心底也不由生出一些异样,红着脸不说话了,却也没有再试图收回手。
婉婉好像越来越漂亮了。
唐枕一瞬不瞬盯着她。
明明一开始,他只是将她当做自己下半生的责任而已,他那么努力地去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那时候他只是有点喜欢这个小妹妹而已,以前的婉婉,似乎跟所有可爱的小妹妹没有太大分别。
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似乎是因为虚弱期,也似乎是因为发烧了,唐枕想了很久,没有想明白。
但他清楚地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婉婉也渐渐意识到不一样了,比如,以前唐枕做错了事,他会很快道歉,也能毫不犹豫地跪搓衣板,有错就认,惩罚自己也无所谓。
可是现在,明明是他隐瞒了做错了,他却不道歉,也不解释,反而耍无赖,不讲理地扣着她不放,还……还撒娇。
婉婉觉得自己顶不住了。
第99章 谁说我要做皇帝
唐枕终于捱不过睡着了, 婉婉松了口气,正要起身离开, 却发现即便睡着了,唐枕的手依然紧紧扣着她不放,简直像块粘糕和她粘在了一起,婉婉试了试,没能挣开,又舍不得用内力,只好轻声哄他, “唐枕,我去给你弄吃的,你放开我好不好?”
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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