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对他言听计从,是因为怕他;但对于静安他知道邢欢不怕,之所以这般乖巧,是心悦臣服没错,他在她眼中看见的是心悦臣服,她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别指望我会成全你们,不、可、能。他重重地吁出一口气,收起剑,也收敛起杂乱的心绪,冷瞪着静安。
你喜欢她?这似乎是个很多余的问题。如果他点头,静安也无法保证自己能不能从此压抑祝很明显,对方在深陷边缘,而他已经深陷。
不喜欢。永安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但我要她,要定了。喜不喜欢不重要,他就是任xing地不愿把刻有自己所有权的东西禅让给任何人,尤其是一手缔造出今天这种局面的静安。
是吗?很多东西,不是你想要就能要到的。她不是东西,是个人,有思想有主见有喜怒也有选择权。他蹙眉感受着永安孩子气的口吻,一抹不适感飘上心头,这不是小时候抢木剑玩具,做哥哥的必须得谦让。
哈,思想、主见、喜怒?哥,你还真是不了解她,碰巧,这些东西她全没有。
他抚额,沉默着冥想了片刻,嗯,我想过了,与其把她jiāo给你糟蹋,不如我亲自糟蹋。好了,不聊了,我赶时间。
一片静默后,孤身伫立在客厅中的永安环顾了圈人走茶凉的光景。
他想一如既往地破口大骂发泄出心头积郁,可浓浓的无力感把他包裹得密不透风,隐吞下萦绕在喉间的涩,他垂眸扫了眼摊开的掌心。曾有些什么被他自信满满地攥握在手心里,他认为那是湿面团,粘上了,甩都甩不掉的烦躁;时至今日才发现,那是一掌的流沙,两年的时间,它在他的指fèng中悄无声息地溜走,神不知鬼不觉,待他蓦然回神时,沉甸甸的手心里已轻盈得可怕。
重重深吸了一口气,他凝气黑瞳,唇梢微撇,随着一声不屑的轻嗤,用力攥紧掌心。即便指甲刺得掌ròu刺疼,也不想再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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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欢姑娘,你爹是不是姓邢?
废到令人发指的问话声从邢欢屋内传来,静安抬起想要敲门的手顿了顿,眉心微微聚拢。
本想静静等待下文,然而片刻的沉默后,神经兮兮的话音再次响起
嘘,邢欢姑娘,不要说话,隔墙有耳,有杀气。
闻言,门外的静安无奈撇嘴推门,严重觉得聪明男人就该让自己女人远离江湖,这种莫名其妙的江湖气染不得。
神医,杀气在哪?贫僧帮你渡了它。他倚靠在半开的门边,好笑地问道。
大大大大习惯xing的大师被神医硬生生的吞下,想起这是瞬息万变的江湖,他必须临危不乱来应对不久前才得知的那些变化,大少爷,你不是还俗了吗?
哦,习惯了。当然,有必要的话,我可以再出家一次。说着,他抬步进屋,歪过头打量了会邢欢的伤势。gān涸的血迹已经被清理gān净,不算深的伤口赫然呈现在眼前。
大少爷就是大少爷,佛门就像他家似的,可以随意进出,诸不知江湖中人贫瘠时多想去庙里做和尚混口饭吃。无奈人家僧人个个眼高于顶,一句施主没有佛缘,就把大伙打发了。神医哀叹了声,拾回目光,很快就看懂了这位大少爷的眼神含义,讨巧得回答:邢欢姑娘的伤势不严重,好好打理的话,连疤都不会留。
是吗?那就让她留道疤。
欸?神医诧异了,难道佛门那道坎当真能把人给变了?原先的悟色大师对邢欢姑娘温柔体贴得很,转眼还俗就可以心狠手辣了?同样困惑的还有邢欢,她眨着眼眸抬头,愣愣地轻瞪着他。
我怕她好了伤疤会忘了疼。片刻后,他平静地给出解释。
听似寻常的一句话,却大有一语点醒梦中人的威慑力。仿若警句般,让邢欢下意识地抬手抚了抚微微凸起的伤口,那是管晓闲留下,也是赵永安留下的。如他所言,即便疤痕褪了,痛楚淡了,她也不能忘。
因为,这是她用两年心力换来的东西。
他轻扫了眼邢欢,从她恍惚神qíng中足以猜测出她有听明白他的弦外之音,没有再把话题继续深入,他扬起一贯的浅笑,出声道:劳烦了,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我来帮她处理。
好。虽然点头了,可神医还是落地生根般地站着,直到静安费解的目光飘来,他才开口提醒,出诊费还没给。
我的女人找你疗伤还需要出诊费?
呐,大少爷,话不是这么说的,这种时候谈感qíng伤钱。
大师,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老gān爹让我转告你,能做你的兄弟他感到很光荣,为了兄弟qíng分,他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一直资助江湖儿女们。但我觉得神医的话也很有道理的,既然你回来了,要不你亲自跟他去说一声,让他别这样,谈感qíng多伤钱呐邢欢适时的接茬,话还没讲完,神医已经抱着诊箱一溜烟消失了。
她收住话音,慢慢拉回视线看向他,笑容不自觉地在唇梢上绽放开。
然而,也就是这丝与他之间仿佛与生俱来的默契,让邢欢的笑逐渐僵化。今时不同往日了,他不再是初见时那个轻功烂透了的和尚,这一场摇身转变,华丽得让邢欢不敢直视。
看懂了她神qíng间的落寞,静安没有出声,径自上前,替她的伤口敷药,小心翼翼的动作仍旧一如当初。可于他而言,彼此间骤然可笑起来的联系,何尝不是一种心涩。
他远没有看起来那么洒脱,可以放肆荒唐。
他也会烦躁纠结,纠结那一步要不要跨出,或是让一切停留在原地,不要去捅破那层窗户纸,让彼此渐行渐远,恢复到最寻常的关系?
咳。尴尬中,邢欢率先溢出一声轻咳,打破了沉默,换来了他的注意后,她又酝酿了会才开口,我没有故意要骗你,来京城时相公说了,不能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任何人,砍柴相公也是他想出来的
他让你不准说,你就连我都骗?原来在永安跟前,她可以乖巧讨喜到如斯境界?
我她抿了抿唇,回忆与他相识至今的所有事,的确从未想过要刻意隐瞒什么,只是我之前只是没觉得有需要特意解释的必要。
我以为我们之间不会有秘密。大谎小谎一起撒,彼此了若指掌,那是在今天之前他对彼此关系的定义,但现在看来偏差很大。
那也只是你以为,以为。你也从来没说过你还有个俗名叫赵静安。对,就是这样,他凭什么指责她不够坦白,充其量他们也是彼此彼此。
那是因为我从未想到你会是我弟妹。
哈,你怎么好意思说?这是谁造成的?是谁在成亲前不负责任地留书出走?是谁单方面悔婚差点让我沦为笑柄?是谁害得赵永安带着满腔怨气收拾残局?
声声指责缔造出的苦涩,让他吞咽不下,却有无法驳斥。
是哦,我忘了你记xing差,没关系,我可以提醒你。今天这个局面,就是你赵静安一手造成的。是你当初不要我,是你为了个把你心伤透的女人丢下我,是你觉得像我这样腆着脸要嫁进赵家庄的女人没必要理会。对,最渣最没责任心的不是赵永安,是你。
没有那个该死的女人。他终于领教了那句自作孽不可活,两年前,他的所作所为,就像是跟自己开了玩笑。
眼前事实让他明白,命中注定的劫,果然是逃不掉的。纵然天涯海角,那股无形的牵引力都会让他自己跑来送死。
那就是说,两年前你宁愿捏造个那么瞎的借口,也不愿意娶我?成亲前一天才被告知新郎离家出走了,必须换人,这是个耻rǔ。可在今天之前,邢欢却从未把这事放在心上过。她想大少爷或许真的被那个传说中的女子伤得很深吧?又或许他不愿接受父母之命?
总之,她觉得那些事跟她无关,她不喜欢làng费生命去恨或怨。倘若还有机会再见面,他也只不过是大伯,彼此可以相安无事处之泰然。
偏偏现在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介怀起那么久远的事,可是满脑都填塞着同一个事实早在两年前他就表了态,他嫌弃她,不要她,丢下了她。
牛角尖很小,邢欢就是不受控制地忍着痛往里钻,以至于过往悟色大师给过的快乐,也变得可笑。
如果我说赶时间,非走不可,你信吗?
她深呼吸,目不转睛地瞪视着他,一堆抓也抓不住的杂乱思绪在她脑中飞转,隔了良久,邢欢才找回遗失的声音,大少爷,真的不是你随便放个屁,我都傻到觉得赋有禅意的。
呵。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前不久的一句玩笑话,经由她那双唇齿的过滤,竟字字都弥漫着揪心的滋味。静安溢出一声轻笑,尽量想要掩去不自在的涩味,抬手轻抚过她的伤口,撂下话音,好了,休息养伤吧,那些事留到初八再说。望着他抬步离开的身影,邢欢惘然,颇具深意的话,让她下意识地磕咬下唇。
初八,是啊,他们约好的,初八那一天不可以撒谎。
可是他们还约好了好多事呢。
第二十八章
他们约定过要私奔,一起侍奉佛祖,行骗江湖。
他们约过去颠覆那些注定的事。
他们甚至差点还约定要成亲
邢欢撒过很多谎,她鲜少会当真;和不少人有过承诺和约定,可大部分她转身就忘。
偏偏,她就真像是欠了赵家人几辈子似的,牢记着所有对他们承诺过的事,该忘的不该忘的,都刻骨铭心地记着。
从前,她总是讨巧又习惯xing地对娘说:没关系,天大的事通通我都能搞定。
那时候,邢欢真的自负到以为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娘夸她乐观,她觉得自己只是比别人更怕死。
可现在怕死的她恨不得能死了拉倒,至少不用面对这让所有人措手不及的局面,不用品尝那种空前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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