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残留下来的记忆。根植在心底的记忆并不会随着时间的变迁而被抛弃,于是,很多的时候,那些过往的烙印在我的心底或深或浅地灼伤疼痛,这疼痛也让我没有力量走完这一圈。
生活原本就是一个烙印。
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天起,这烙印就随着我们降临人世,我们在岁月的年轮里跌打滚爬,那烙印也会随之成长,无法泯灭。不管我们付出多大的代价,做出多大的牺牲,那道烙印就像我们站在阳光下的影子,它总是跟着你,你也总得面对它。
唐齐铭的短信打断了我的回忆:“晚饭想吃红烧鱼还是水煮鱼?”
唐齐铭永远都是唐齐铭。不管是任何事情,他都会留给我选择的余地。就像是一道选择题,选项只有A和B,没有正确答案。所以,表面看来,我有足够的选择权!但是,不管我选择A还是B,结局都会在唐齐铭的掌握之中,就像我们第一次打照面那天,唐齐铭问我:“我是住东边的大卧室呢还是住西边的小卧室?以后是你做饭我洗碗呢还是你洗碗我做饭?”
萧嘉懿的声音就是这个时候在我耳旁响起的,他说:“江蕙,没想到真的是你……”
我正摁着手机键盘的大拇指抖动了一下,接着,我抬起了头,看见了四年未见的萧嘉懿,他脸上雀跃着欢喜,脸庞上的小酒窝就像是那欢喜开出的花一般。他长高了,足足高了我一头,他穿着米红色的格子衬衫,配着淡蓝色的牛仔裤,身后拖着一个黑色的旅行箱。他咧着嘴对我笑,他说:“江蕙,好久不见!”
我的脑子漫过一连串的桥段,就像言情小说或者电视剧里所展现的那样,男女主角在吵杂的人群中忽略万物,最好再来点缠绵的音乐,两人又是对视又是拥抱的,然后挤几滴眼泪来表达一下想念之情。我甚至酝酿好了情绪,可就在我准备扑入萧嘉懿怀里来个拥抱的时候,唐齐铭的电话就跟投胎似得打了过来。我本想立马挂掉电话,继续重温这久别重逢的场景,可是,手指很不争气地哆嗦了一下,接着,我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温顺的声音:“江蕙小姐,您的空白短信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想吃红烧鱼还是水煮鱼啊?!”
萧嘉懿的第三句话是在我挂掉电话的时候在我耳畔响起来的,他看着我,眼里都是笑,我无法从他那笑里辨出真假,只是听见他说:“是你男朋友吧?!他对你真好!”
我沉默了三秒。三秒之后,我听见自己说:“不是!”
我说的理直气壮,脸不红心不跳,连小腰板都挺的特笔直,跟实话实话似地,可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撒谎,唐齐铭真的不是我男朋友。
萧嘉懿笑了,笑的更阳光灿烂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被他抱在了怀里。他把手指插进我的短发里,很随意地拨弄着,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在我耳垂边、在我的颈脖游离,痒痒的,像小猫挠人似地,我想伸出手来抱住他,这个念头我想了很多年。
你说我龌龊也好,说我下贱也好,我都不辩解。我只是想抱抱他,在被江采文驱赶出屋子的时候,在丢掉一个月生活费的时候,在被同学嘲笑的时候……在那么多无所依靠的日子里,在那么多被泪水侵染了枕头的深夜,我只是想抱着他,只是想在这个寂寥寒冷的世界里抱住最后的温暖……
只是这么多年来,我从未抱过他。
而此刻,他就站在我的面前,他正抱着我。
我觉得我的双臂正缓缓地伸展出来,像放慢了镜头的电影,每一个动作都要用一个很漫长的时间来完成,可就在它们即将触碰到萧嘉懿那棉质衬衫的时候,触碰到那些被我幻想过无数次的温暖的时候,我忽然就觉得双手像是承受了千金的重量,不管我如何用力、如何地挣扎,最终,它们还是重重地落了下来……
一起落下的,还有我的眼泪。
当然,萧嘉懿没有看见我落泪的样子,他继续把我揽在怀里,继续抚摸着我的头发,他的嘴唇靠近了我的耳垂,像是说着情话那样问我:“江蕙,这些年你还好吗?!”
我说我很好。说完之后我就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倒不是我不喜欢他把我揽在怀里,而是现在的我,早已配不上他这样温暖的怀抱。
唐齐铭的电话再次打来的时候,我和萧嘉懿正坐在开往清水胡同的公交车上。公交车上的乘客极少,除了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就剩下我和萧嘉懿了。我们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刚开始,我们还没话题找话题地寒暄着彼此的生活,可是问着问着我们就不由自主地选择沉默了。唐齐铭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了进来,我装在口袋里的手机跟炸弹似的“轰”地一声就打破了车厢里的寂静,连那两个打盹的老太太也晕晕乎乎地睁开了眼睛,满眼浑浊地朝我看来,跟看到革命的曙光似地,就差没冒眼泪了。这倒不是因为我长得多么倾国倾城,而是因为我手机铃声正雄纠纠气昂昂地演奏着《保卫黄河》,虽然对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来说,这曲子早已长了一大圈的年轮,但是,纵然时光老去,也老不掉革命的精神。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手机掏出来。倒不是因为我笨搓,而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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