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谢沉云在墓室之中的,才是真的他。
可即便如此,化身本就是本体的一部分,思想同步,且这个化身比之在生死涧树林中与许乘风对战时的那一个强了数倍不止。
仅仅一个化身便如此,那谢沉云现今要遭受多少伤痛。
终于,许乘风被涂映琼几记灵刃打中,肩膀与前胸几条浸骨的伤口,而后更是被掌风击到,往后摔出数米,断了左臂臂骨。
一翻下来,时间不短,他好不容易恢复的灵力再次所剩不多,且受了严重内伤,几口血吐在身前地面。
他一手撑着地,半跪着,血还没有吐完。
“宿主……”系统出声,带着急切,想要说什么。
却只是在脑中唤了他一句,就忽然没了下文。
涂映琼慢慢走进,疑惑道:“道尊身上……有什么东西。”
许乘风心中一惊,他指的是系统?!
他喊了系统几声,没有回复。
涂映琼只疑惑了一瞬,就将注意力再次放在了许乘风本身,语带关切:“道尊,伤哪了,我看看。”
他说着俯身,去拉许乘风的手。
许乘风将他拂开,嘴角血线不停,撑在地上的那只手聚起周身最后的灵力,正要将他震开。
哪知涂映琼口中说着关心的话,神情也现出紧张,可作出的事却完全相反。
他一脚踏在许乘风撑在地面的手背上,刚聚起的灵力霎时便被压了回去,这还不止,他还左右碾动了两下。
五指连心,涂映琼用了修为,立时一阵剧痛钻心,许乘风漠着嘴角一声不吭,即使他这只手疼的快要废掉。
又是一阵气海翻涌,许乘风咬紧牙关,在涂映琼面前强行将一口血咽了回去。
半响后涂映琼抬起脚,许乘风的这只手,手背上已经破了皮,他试图动作,却一时半刻不能回拢。
“道尊的这只手,以后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我不忍心将它费了,可它不听话,总要受些罪,疼上一时半刻,长长记性。”涂映琼伸出手,拂在许乘风肩膀伤处。
许乘风往后一挣,不顾手上疼痛起身,眸光寒凉未变,即使狼狈至此,周身依然气劲不消。
“滚开!”他怒声。
“滚……”涂映琼本来还带着关切的神色瞬间不复,俊朗又带着英气的少年面容上覆满戾色,身上更是散出一股戾气,“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你让我滚!”
他掐在许乘风的脖颈上,大力将他往后推去,一阵疾风闪影,许乘风不受控制的往后划出几十米,后背正好重重撞在屋舍旁的那颗方才不曾受到波及的梅树上,撞的狠了,一阵梅瓣荡落。
而涂映琼依然还在他的面前,手还掐在他的脖颈上。
有几瓣落在许乘风发上,肩头。
许乘风喘不上气,经此一役,嘴角的血似乎流不尽一般往出淌,但依然不曾求饶。
涂映琼看着他的样子,低低笑出了声,带着几分隐含的心酸与癫狂,他将手微微松了一点,不至于让许乘风死了,但却仍然没有松开。
“我从小家境贫寒,父亲早亡,独留母亲与我二人在这世上。我与母亲相依为命,六岁那年染了风寒,十天半月不好,甚至愈重,母亲为了给我治病,花光了家里仅有的积蓄,却仍然不见好转。”
说到这里,涂映琼嗤了一声:“因为母亲再也拿不出钱来,当时为我看病的郎中劝我母亲早早选个地方,等我断气之后好将我埋了。母亲自然不肯,背着我去求父亲家的亲眷,却被毒打而出,最后母亲将家中的房舍卖了几两银钱,才让我捡回一条命。”
涂映琼眼中一片阴霾:“可自那之后,我二人流落街头,母亲也在那次毒打之后落下病根,没几年就死了。”
他说完此句,在许乘风脖颈上的手终于松的开了些:“我当时九岁,无依无靠饥寒交迫,幸而得遇一名游方修士,他原是天青宗长老,见我有几分潜质,便将我带入了仙途。”
“我入宗之前,本名不唤涂映琼,我原名……沐拾秋。”
听到后面三字,许乘风终于说了一句,他被掐了半天,音色沉哑:“那手串……是你母亲留给你的。”
原来当年那个鬼修说找他做手串,穿着粗布麻衣蒙着脸的妇人,是涂映琼的母亲。
“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一样东西。”
涂映琼将手从许乘风的脖颈上往下,使力按在了许乘风肩膀的伤口上。
许乘风眉头皱的很深,一声痛哼压在了嗓中。
“……所以,你穿着一身青衣,在灭谢氏满宗时将手串丢了。”溯源珠中的青衣人就是他无疑,至此,一切迷雾都解开了。
涂映琼见他不肯出声,不肯求饶,按在伤处的手又用了几分力。
“道尊不想知道,我为何要这么做吗?”
许乘风痛的气息不稳,冷汗滑落,却仍然抿着唇。
“我在修仙一途很有天分,进境飞速,比同宗弟子强上不少,但我心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故意放缓速度,至少看上去不是那么出众,但毕竟我那时修为尚浅,无法隐藏太多,十八岁时便修到了金丹境,被宗主收为亲传弟子,作为下一任宗主培养。”
“但我知世间人性险恶,血缘至亲都可以成为最恶毒的存在,还有什么信任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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