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个人一起往新房子走的时候, 邵国庆的家里也是一片前所未有的热闹。
不仅即将要期末考试的邵洋跑了回来,连本来上夜班的邵蔓也特意和同事换了个班儿,匆忙的赶回了娘家。
“不是, 妈,你们这消息实在是说的太突然了,还让我们给爷爷奶奶准备结婚礼物。我一个在校生,还马上要考试了,我哪儿来得及准备?”
邵洋靠在沙发上,大声的抗议道。
徐惠萍压根就不搭理他,转头看向女儿:“蔓蔓,你给爷爷奶奶准备礼物了吗?”
邵蔓刚刚开车回来,此刻还一头汗。
她咕咚咕咚将母亲递过来的酸梅汤一口饮尽。
这才擦了擦嘴,再次确认道:“妈,爷爷奶奶真的要结婚了?那,岂不是日子对不上了?我记得他们以前结婚,应该是在我奶奶快十九岁的时候啊?”
“是啊,这不是有特殊情况嘛。这种事你奶奶上辈子也没遇到过。”
徐惠萍将婆婆在信里写的,被人从背后摆了一道的事情和一对儿女说了一遍。
“靠!这人怎么这么坏!妈,那个女的叫什么来着?于白桃?是哪三个字,你给我写一下。我现在就去查查,看看到底是什么货色!”
邵蔓也连连点头:“对对,我也让翔宇查查,看看那一家子现在是什么情况?这种人,嚣张成这样,总会有马脚露出来的。”
听了女儿的话,徐惠萍瞪了瞪眼:“还说翔宇?上次让他帮忙查你舅爷一家子,他到现在也没给我们一个结果。还让他查?!”
听到母亲问起舅爷徐海成的事儿,邵蔓苦了脸。
她用力按了按徐惠萍的手,朝卧室的方向看了看,然后朝她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点!”
徐惠萍连忙压低了声音:“这是,有消息了?”
邵蔓点了点头,表情有点沉重:“其实翔宇前段时间就跟我说了,可我不知道要怎么跟爸爸说。而且我觉得奶奶肯定也不想知道这个真实情况,所以就没提。”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跟我说说,我看着来。其实这事不说也是不行,再怎么说也是你奶奶交待下来的。
你爸肯定心里惦记。
而且,你奶奶既然这么问,心里肯定多少都是有点数的,想来会有准备。”
听妈妈这么说,邵蔓才叹了口气:“按照奶奶给的人名和年龄,翔宇找人调出了全国所有同名,而且年龄相符的人,挨个排查后发现一个都不是我舅爷。
后来他觉得有可能是改姓了,又按照舅爷妈妈胡桂云的姓排查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相符的。
这就说明,要么我舅爷彻底改名换姓,要么……就是人没了。
你也知道,咱们国内已经进行了好几次人口普查,但凡人还在,就是出国了,国内的信息库也不可能完全没有一点信息存在。”
听了女儿的话,徐惠萍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曾经想过婆婆那个表哥会吃很多苦,甚至最后落脚在边疆也不一定。
可现在忽然就来了个查无此人……难怪这话女儿觉得没法说。
正想着,邵蔓又继续说了下去:“舅爷的信息没有查出来,但是他妈妈的信息反倒查出来了一些。”
“怎么样?老太太最后什么情况?”
这一次不仅徐惠萍抬起了头,连之前瘫坐在沙发上的邵洋都紧张的凑了过来。
邵蔓咬了咬下唇:“是在一份平反证明上看到她的名字的。那平反证明是给一个叫赵烈阳的人发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我舅爷的继父。
可……那个平反证明显示一直没有投递出去,家属查无此人。而且,从证明上看,舅爷的妈妈,还有继父都在农场去世了,报告上写的全部都是病死。”
房间里顿时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来自于心底深处的窒息。
他们都明白了邵蔓为什么迟迟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的原因。
不说,还能说没有查到,还让人多少保留一点希望。
可说了,那希望就全都破灭了。
“要不,这事就别说了吧……”邵洋抬头看看母亲。
“反正,在我奶奶那儿,舅爷不是已经找到,并且还活得好好的嘛。人得往前看,过去的事儿,再去追查也没有什么意义。”
“对,我和洋洋的想法一样。我也是这么和翔宇说的。如果爸打电话问的话,就说查不到,资料太少,历史太久远……反正,爸要埋怨就埋怨他吧。这事儿,还是不说为好。”邵蔓也接口说道。
徐惠萍迟疑的点了点头。
虽然她心里觉得这事可能瞒不住,但,能不说就不说吧。
儿女们说得都对,过去了那么久的事情,现在再去深究,已经没有半点意义,一切都晚了。
“妈,你跟我说说那个觊觎我爷爷的女的名字怎么写来着?我去查!我倒要看看她是什么来路,牛掰到了不行。敢打我爷爷的主意!”
徐惠萍朝他摇了摇手:“别查了,你奶奶知道她的下场。她说那天她以前没想起来,那天坐在家属院门口好久,把以前好些事都想起来了。
说她记得于白桃那个人。因为最后她被他爸当贡品给献出去了,也是献给了一个革委会的大领导做续弦,日子过得很苦。最后还难产死了。
因为那个女的后来进了机械厂嘛,厂子里议论这个事议论了好久,她听了一耳朵。
之前是没对上号,对上号之后她就不想和那个女的再计较了。
你奶奶说,要看她起高楼,看她楼塌了。让咱们也不用掺和。”
听了妈妈这番话,邵洋和邵蔓一时间都不知道要怎么想了。
说活该吧,想想那么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就这么被亲爹卖了,然后折腾去了一条命。“活该”两个字真的说不出口。
可对她又产生不了任何一点怜悯之心。
这可能就应该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吧。
既然开始的时候,你借住你那个爹的事例狐假虎威,那后面再为自己的行为买单,也应该属于应得的报应。
这是这报应来得太惨烈了一点。
看屋子里的气氛实在是太过于压抑,而今天晚上家里也算是有喜事,徐惠萍主动转换了话题。
她再次看向女儿:“蔓蔓,你有没有给你奶奶准备礼物啊?”
说到这里,她又抬眼看了看儿子:“我和你爸爸的意思,也不是非要你们买什么东西,而是希望你们向长辈表达一下心意。
哪怕写个纸条,想几句祝福的话呢,也是你们自己的意思。
奶奶说了,今天晚上就要跟你们爷爷说咱们一家子的事情,到时候如果有可能的话,还会让爷爷和咱们交流一下。
到时候你们最好提前想好和他老人家说什么。”
即便事先已经想到了,可现在能够从妈妈的口中确定今天晚上能和爷爷联系上,两个孩子也非常开心。
邵洋还好一些,邵蔓小时候是跟着爷爷长大的。她到现在还记得爷爷当年的音容样貌。
一听到妈妈说这句话,她的鼻子就忍不住的发酸,眼泪就总是想往下掉。
她将头侧向了一边,偷偷的抹掉了快要流出来的眼泪。
然后就听到邵洋用很显摆的语气说道:“我准备的礼物奶奶看了肯定特别高兴。爷爷看了肯定也会夸我。”
邵蔓连头都没扭,就翻了一个超级大白眼。
“行了,行了,别吹了。就那么一块儿金牌,你得吹到天上去。怎么着,你是准备把金牌给爷爷奶奶寄过去?昨天你不还跟我吹那是纯金的,能换多少多钱嘛,你舍得?”
“我怎么舍不得了?给爷爷奶奶我肯定舍得!”邵洋气得一下子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还真的跑到了他书包前,从里面翻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那个盒子里放着一枚他刚刚获得全国大学生竞赛个人第一名的奖牌,确实是一枚纯金的金牌。
第1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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