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荣皇后的过失。他们想要报仇,为的是废黜荣氏。然则荣氏野心,却终究肤浅。”
“这山中乃是仰桓训练的私军,实则那些山匪早已不在了。仰桓借由山匪的名头欺压百姓,将他们驱赶出去,不惜滥杀无辜,叫他们不敢近山,为的是囤黑火固军。仰桓不怕百姓反,怕的就是他们不反。他们反了,他的私军才能堂而皇之地走出来,到时候就是陛下心有忌惮,也不得不正式授旗。”
说到这里,秦青叹息:“如今黑火已毁,这山中军表面全数投诚,就是如此,才最为恐怖。若是你不回,尚且可以清理,回了,这些人注定会反扑,到时候,反贼是你,他们,仍旧是救驾有功。”
听到此处,蒋岑终究开了口:“为什么一定是你?”
“什么?”秦青不解。
“为什么一定认为是为了你我才去送死呢?”蒋岑替她理了衣襟,轻声道,“此生所有的决定,你我同心耳。”
秦青瞧了他良久,只觉得先前自责都失了分寸。两世为人,乃是她与蒋岑的牵绊,这此间的所有事,终究是一环套着一环,何必纠结。
蒋岑倾身将她抱住,心有余悸。他推算错了其中数步,以至于敢将她留在了京中,单身赴会,此番倒是不知道该不该谢了那仰桓,将她送来身边。
几近城门,蒋岑带着秦青一并坐于马上,宁侯打侧面行出,口中啧啧有声。秦青想起那临去前还被迷晕在自己榻上的女子,又瞧见陈宴身影,不知该说些什么。
如果没有这些事,怕是此时,宁轻言已经与他成婚了。
思索间,秦青下意识一回头,抽手抓住蒋岑的胳膊,后者一愣,抬起的手有些尴尬起来。
“不是说好了你我同心,方才你又在做什么?”
蒋岑摸了摸鼻子,干咳一声。秦青将他手甩开,冷脸道:“蒋岑,不要叫我恨你。”
“这辈子但凡你上的战场,必须有我。”
他人听不懂,蒋岑却是明白,攥着缰绳的手收了又收,却是被边上一声笑打断。
宁侯哎呀了一声:“如今的小年轻,啧——陈二公子如何看?”
陈宴不答,只目光锐利,看向城楼处:“那是北疆军。”
“听闻今日你与那金胡人,起了些争执。”仰桓踏步进殿,瞧向边上擦着剑的男子,“可有此事呀,小何将军?”
何守清乃是何守兴同父异母的弟弟,二人一个书卷气,一个却是武气,弟弟瞧着倒是比兄长要魁梧许多,更似武将。
闻言何守清站了起来:“不知殿下此前许诺,可能兑现。”
“如今北疆军只认你一位少帅,难道本宫诚意还不够么?”仰桓见他面上不郁,复道,“如今也算是到了时候,这面子做得么,也差不多了。”
“殿下的意思是,杀了那几个金胡头子?”
“小何将军这剑,难道不是为了他们而擦?”仰桓扬眉,瞬间声音便就落了霜雪。
只是何守清并未在意到,轻哼了一声:“家父与金胡好歹斗了多年,如今便是病重,我当也不能叫北疆军蒙尘。殿下要我与你唱一出戏,我应了。只望殿下信守承诺。”
“叛军伏诛,本宫自会应诺。”
乾心殿的殿门紧闭,外头守着的皆是金胡兵,原本日日是有首领提着弯刀巡着,今日却是不见了踪影。
仰靖安虽是端坐在位,却已然没有什么行动的能力,荣皇后立在一边,想要上前,却到底没有动作。
秦知章掏出一粒药来递与他:“陛下,莫要动气。”
“朕如何不动气?!”
秦知章无言,片刻才道:“太子殿下留了草民在陛下身侧,便是还惦记着陛下身体。”
“他?混账的东西!”仰靖安竟是骂了出来,“他哪里是惦记朕,他惦记的,是朕的位置!他怕朕死了,他这位子坐得名不正言不顺!”
古来帝王,哪有轻言死字的,便是秦知章也继续默了一刻。
药在手中,仰靖安不接,秦知章复道:“可是陛下,东宫太子,便就是陛下当真……他若是继位,百姓无人敢说的,还是名正言顺。”
这一语出,仰靖安更是咳得厉害。
咳着咳着,竟是笑将出来,仰靖安点着他:“这天底下,也就只有你秦知章,敢跟朕这般说话!”
秦知章倒是当真并不怕他,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没有了生死的概念了,直到有一个年轻人骂醒了他。如今他不怕,是因为仰靖安话里严厉,却未起一丝杀心。
“你说得对,朕还不能这般放弃了。”仰靖安伸过手来,秦知章赶紧置了药丸上去,他丢进口中咽了,复道,“既然他想叫朕瞧着,那朕就要看看,他还想做什么。”
秦知章看着面前的皇帝,这么些年,他的身子一直都算不得好。古来盛世帝王,皆会微服私访,扩充边界,可仰靖安是娘胎里带来的体弱,模样上瞧不出来,其实外强中干。
这些年,桩桩件件的政事,他也算是亲力亲为,说是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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