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一日放课后的各家公子小姐们,便就瞧见那陈二公子坐在轮椅上,手里却是拿着扫帚,面色平静地扫着书院门前的空地,在他对面一起的,是吊儿郎当的蒋岑,分明是同样月白色的春夏书院服,两个人却是穿得迥然不同。
一个淡雅疏朗,一个却是气宇轩昂。若是再多看一眼,那后者还带了些洋洋自得的莫名喜气。
耳边议论声不绝,秦青加快了步伐出去,再也没瞧。
木通往前凑了凑:“少爷,人已经出去了。”
“她没瞧爷么?”
“瞧了,瞧了一眼就走了。”木通诚实道,“许是觉得少爷丢人了。”
“滚滚滚!”
说话间,那轮椅上的人已经慢慢往后边扫去,书院里的人也渐渐散了。蒋岑将扫帚塞给木通:“拿着,扫干净!”
“是!”
“喂!”
陈宴停下,手里的扫帚也停下,却没有回身:“蒋公子有何见教?”
蒋岑捏了下巴慢慢绕到了他面前,又瞧了他落在挡板上的双脚:“有话想问你,就是不晓得怎么开口。”
陈宴终于是看向他:“那倒是很稀奇,在下愿闻其详。”只是下意识的,那双脚往长袍里收了收,攥着扫帚的手指也微微收紧。
蒋岑皱着眉头:“这个事情有些复杂,就是不知道陈二公子能否如实相告了。”
陈宴心中一震,却只是一笑:“那要看蒋公子想问什么了。”
四目相对,空气滞了半刻,陈宴已然戒备,却见面前人神秘兮兮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能不能,回去替我问问你大哥,这提亲要注意些什么?”
“……”
“怎么?不愿意啊?”蒋岑重又挺直了身子,“罢了,我以为你大哥去年方娶的亲,应是能清楚些呢。”
陈宴只觉得荒唐透顶,执了扫帚便开始扫地:“这等事情,自是家中长辈做主,兄长常年忙碌,见到的时候不多,恕在下爱莫能助了。”
“那需要带哪些东西你总晓得吧?你搁家里待着,这些大事你都不抽眼瞧瞧?”
“蒋公子,”陈宴停手,“我说了,自有长辈做主。”
“好吧好吧,啧,无聊。”蒋岑跟着他往前边扫,逛园子一般,“那我再问你啊,你打算啥时候提亲呀?你提前告诉我一声。”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陈宴终于是待不下去,直接摇了轮椅走了。
蒋岑一把坐到了栏上,撑手瞧着那湖面,很是惬意。半晌,木通才哼哧哼哧过来:“少爷,扫完了。”
“太慢了,你这缺乏锻炼啊,这要是齐树早就扫完了。”
“啊?”木通赶忙辩解,“那不是一个事啊,术业有专攻么,小的也有比他强的地方!”
“哎——真是有点想他了。”
“少爷!我听说前门开了一家面汤店,里头的汤头一顶一得好吃!”
“是吗?哎呀不错,有点用,走吧,爷饿了!”
“是!”
天色暗下,太师府门前终是停了马车,里头人出来将人扶了,滚轮自那府门前的坡道往上,轻松进了门去。
陈宴方过影壁,就见陈学勤身边的陈友过来:“二公子今日回来得这般晚,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
“老爷命老奴在此等候,二公子既是回来了,还请去老爷房中。”
“嗯。”陈宴摆了手,没叫他继续跟着,只身往里头去。
路过园圃的时候却是停了下来,耳边有女孩子的声音,似是在与丫头说些什么。陈宴突然响起书院里那人问他的话。
什么时候提亲?
陈宴抿唇,原本浅淡的唇色就更是淡了些,天色已然完全暗下,他坐在那里,却是许久未动。
陈怡榕领了丫头从自己院中一路往花园去,又吩咐了丫头跟自己分开行动,天色向晚,有些瞧不真切,好容易终于又瞥见一抹白色,赶紧冲了过去,却是立时就怔住。
那花丛后边,树荫下坐着的,不是陈宴又是谁。
“二……二哥。”陈怡榕有些害怕,退后一步,“我今日已经背过书了,我出来……出来瞧瞧……”
“过来。”
“二哥我真的已经背过了。”
陈宴沉眸看过去,那花后与自己隔了两米远的女孩此时紧紧攥着拳头,想来是怕得很,不觉面色便就跟着也重又冷淡下来:“你在找什么?”
“兔子。”陈怡榕低头,“一只白色的兔子,刚刚在后院瞧见的。”
陈宴看了看自己月白衣角,怕是方才她错认了,才那般期待地往自己这边冲来,想着便就转了头去:“后日你便就要入宫了,若是给陈家丢脸,你当知晓后果。”
“我知道。”陈怡榕懦懦应了,眼见着那人要走,突然鼓足了勇气又道,“我一定会好好表现,我一定能入东宫,可是二哥,我能不能……”
“不能。”陈宴声音不高,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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