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公子,枫晚书院毕竟是圣上亲赐的牌匾,便是年年学考,所有考卷皆是要送进宫中的,公子让我帮忙,实在有些说笑了。”
“小姐误会了,这道理在下还是懂的。”蒋岑笑起来,“在下也不过是想借小姐笔记抄一抄,想来小姐认真,应是能记下最紧要的。”
说着似乎是又品味了一番,确定道:“在下若是用小姐的笔记,定是能事半功倍的!”
秦青语塞,复道:“你想要拿到什么等级?”
“啊,那要看小姐能帮我到什么等级了。”
这话说得随性,丝毫瞧不出对学考的重视,秦青甚至觉得,他莫不是在拿自己寻开心。
微微别开眼去,秦青才开口道:“蒋公子,你听说过兵卒跑圈的故事吗?”
“唉?那是什么?”
“听说韩老将军训练韩家军的时候,每日都是要绕训练场跑圈的。这个圈数呢,就是依着具体的将士状态来定的,有时候是十圈有时候是二十圈,但是有一天,将士们却不知道该怎么跑,纷纷愣在了韩老将军的营帐前,你猜为什么?”
蒋岑想了想,很是同情:“我猜他们想挨打,韩老将军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秦青掀了眼皮瞧他,权作未闻,“因为韩老将军说,你们自己跑,爱跑几圈跑几圈。”
“那就跑呗。”
“听闻蒋公子军营里长大的,应是明白,军营最是讲求统一,若是真当各自去跑,便就没了章法。”
蒋岑瞧住她,觉得很有意思。
“所以,将士需要统领给定目标,才能正常行进。”秦青也看住他,“现下我与公子的关系也是如此,公子不给我一个目标,我如何与你计划?”
面前人认认真真与他分析,说话间小小的眉头还是会略略皱起,究竟说了些什么,蒋岑反倒是没留意了,只啧了一声:“那就与你一样吧!你拿什么等级,我也要拿什么。”
“敢问蒋公子,”秦青好笑,“可听说过揠苗助长的故事?”
顿了一下,又道:“或者,欲速则不达,听过吗?”
蒋岑恍然哦了一声,却答非所问道:“秦小姐竟然这般会讲故事,想来以后若是日日得见小姐,也不会觉得闷。”
秦青这便又被堵了一口,瞧见他眼中熠熠的小火苗儿,不明所以,骤然就收回了目光,生硬丢了一句:“蒋公子基础不够,怕是拿不到甲等。”
“太可惜了。”身侧是浅浅的叹息。
然而,以秦青对他的了解,这定也不过是嘴皮子功夫罢了,只是有这般认知的下一刻,自己却是愣了。
她又能对他了解多少呢?眼角余光里,蓝色腾云腰带上仍是束着那枚翠玉,鬼使神差的,便就又开了口,竟是带了些宽慰:“公子努把力,乙等倒是可以的。”
“真的?”头顶轻轻一笑,“那也是不错,劳烦小姐了!”
秦青没有应声,对面也并不在意,只窸窸窣窣地从怀间掏了东西递过来,这次却是个小巧的瓷瓶。
蒋岑执着瓶子打她眼前晃了晃:“秦小姐不爱吃点心,那在下换个东西送,这次小姐可要藏起来,莫要叫那陈三再抢了去。”
秦青怔了怔,终是伸手接了,小小的瓶子被他焐得温乎乎的,捏在掌心小巧玲珑得很,只说出的话却十足可笑:“陈三小姐只是吃得多,并没有抢。”
“嗤——”蒋岑没憋住,“好,那就没抢吧,我就是担心而已。”
这话不知为何,落在耳中,隐隐有些痒,秦青捏紧了瓶子,又退了一大步:“蒋公子,其实今日答应你是因为有一事相求。”
“哦?”
芦苇纳闷,这大冷天的,自家主子究竟是要去哪里走走,走了这么久都没回来,一低头,陈怡榕已经在挑挑拣拣地先动起手来。
“陈三小姐,我们家小姐还未回来呢。”
陈怡榕掀了掀眼皮子:“嗯,知道啊,不是说医室那边有事么,哎呀你放心,我胃口小得很,断不会吃了你主子那份的。”
芦苇心里嘀咕,这一整个食盒都该是小姐的,怎么就不算吃了小姐的份了?
正想着,就见人挑了帘子进来,秦青扫了扫身上落雪,看见自己案边的人,笑道:“今日榕妹妹怕是躲不了陈二公子了。”
“怎么?!”陈怡榕惊恐抬头。
“下雪了。”秦青指了指外边,“方才从医室出来时候碰见陈二公子了,托我与你带句话,说是放了课一并坐马车,嘱你莫要偷骑书院的马自行回去。”
“咳!咳咳咳咳!”陈怡榕很是争气地噎住了。
“小姐,医室可是有事?这雪好在不大,若是再受了寒,可就不好了。”芦苇担心地替她整理了衣裳。
“无妨。”秦青执了那青瓷瓶,刚要递过去,却复又放回了怀中,“医室进了一批新药,我拿回去看看。”
“唔!”芦苇不疑有它,只将食盒推过去,“那小姐快吃,一会先生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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