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有群外包技术人员团队,而这群只在线上交往、知名不具的程序员里,领头羊是韩峤的万事通朋友,现伏羲外包顶尖黑客,孙仰秋。
孙仰秋虽然名字很文艺,但本人却是个社会大汉外形。与大汉外形又有反差的,是他的工作室工位摆满了宝可梦的手办,妙蛙种子的最多,二十年不改初心,颇为长情。
孙仰秋很快给了韩峤回应:“鼓点老总和谢氏的谢乾坤喜欢在金陵饭店旁穿便服接头,一月一号、七号、十一号在饭店外小卖部的监控,都有他们两个人聚在一起谈话的录像。”
侵入饭店内部的监控容易引起饭店安保措施的警报,小卖部却是孙仰秋自家兄弟的,还得喊老板娘一声嫂子。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小卖部?确定是他们两个吗?”
“就是他们,我绝不会看错。老板娘对他们说没装监控,所以他们放心在这里交易。从画面和口型来看,鼓点老总提到了之前被踢出谢氏的谢锐言。他们还握了手,谢乾坤塞过去一张卡,是信贷资金的vip钻石卡。”
孙仰秋边回看监控,边分析:“难道谢锐言真的是被冤枉的?如果是谢乾坤伙同鼓点老总设计的,那谢乾坤明显赚了,谢氏只有他一个男人,继承人合情合理,就应该是他。”
“一个男人?”韩峤反问,“谢帷舟和谢羽也同样有继承权。”
谢锐言很少提到姐姐,难得提起过几回。但韩峤记得,谢锐言口中的“舟总”,是位无坚不摧的人物,如同铿锵有力的玫瑰,给韩峤的印象也和刘岭口中的形象相符,独具手腕,独独受制于老谢总。
孙仰秋却说:“只怕老谢总不承认,他公开表示过,只有他的儿子能分到股份。少个谢锐言,谢乾坤总算是心里舒心。”
虽说谢氏的规矩和他人无关,但韩峤心里莫名加深了对谢乘章的厌恶感,乃至对谢乾坤也有一份。
“继续帮我留意,麻烦你,不光是鼓点,谢乾坤那边也是,尽量采用正规手段。”
“o的k,我做事您放心,您就等着瞧吧。”
韩峤为自己泡了一杯浓咖啡,没有加糖,苦得眼睫毛直打颤。
心烦意乱的时候,韩峤习惯于独处,打开论坛刷刷页面,在看他人的经历之中,他也就慢慢释然,平复自己的心情。
韩峤是位自我调节能力一流的霸总,如今又有了谢锐言这位推拿大师、暖床抱枕。
谢锐言隔天会过来陪韩峤睡觉,一周过来三到四回,每回都会准备不一样的歌曲。他慢慢摸到给韩峤哄睡的模式,配合清唱加上外文童话,有的时候在进被子之前,会退远一些,为韩峤拉小提琴。
在小谢总的呵护和监督之下,韩总的消消乐至今没能突破四百大关。
但每个没有谢锐言的夜晚,韩峤都会自觉把手机放远,并安详躺平,盼望着在下一天能得到他的抱枕。
他渴求谢锐言的体温,渴望他睡在他身边,让他的心情既平静又兴奋,矛盾不已。
这种心情非常罕见,却也不是没有过。韩峤想了很久,才从记忆中提取到了同样的情绪。
那还是在韩峤小学春游的时候的激动之情,但并非仅仅是因为能春游,他更期待的是一年一度的“合·体”
他能同时得到父亲做的便当和母亲做的便当盒,无论他们两个人多忙也能为他做到,感觉太好了。
韩峤从回忆中自拔,又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放得有些凉,滑过食道,呼吸间也带了冷淡却浓郁的香味。
依靠孙仰秋鬼斧神工的技术,他必然能从中发现什么,更了解谢氏和栽赃谢锐言的人,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要说现在,他的心事比刚捡到谢锐言时来得少些,但在小论坛这个舒适区里加到的好友却几乎成了韩总的心病。
“孤狼去了哪里”就像个哲学问题似的,间断地困扰着韩峤。
韩峤过去一直没什么时间认识网友,孤狼可以说是他在线上唯一有深交的“陌生人”,即使他们加完好友后的缘分只有短短的两三个月。
韩峤有时候会突然想到他,想着自己会不会已经偶然遇见过对方。
孤狼和他同在南京,甚至可能在一个区,一个方位。
孤狼可能走过他上班回家的路,乘过同一辆公交,同一节地铁的车厢。
二人可能就在某个便利店擦肩而过,拿起同一款饭团,前后排队结账。
甚至看电影的时候,坐着相邻的座位,肩膀贴着肩膀,还能在一幕有趣诙谐的画面时一起放肆地大笑。
可韩峤不知道孤狼是谁,以上的那些都是奢侈的念想。
孤狼是他在网上唯一没见过面的陌生朋友,是韩峤“捡不到”的人。
不知道孤狼是谁,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退出了韩峤的生活,像风但不是自由的风,是受到了他人和自身的禁锢和约束。
被自我束缚最为痛苦。
韩峤有的时候甚至会想,孤狼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会不会在河里漂着,脖子会不会套上麻绳,会不会像自己的母亲一样从楼上坠落,会不会……
然后借由工作抛开这些让人心慌的想法,因为孤狼向他承诺过,他会好好的,丧下去,但是也活下去。
牵挂只是一个人单方面的牵挂,孤狼像是人间蒸发,不光停止更新动态,最后上线日期也是半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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