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峤撑着脸看谢锐言吃早饭,谢锐言抬眼望去,韩峤的黑发散落在肩头,说不出来的好看。
谢锐言挠了挠高挺的鼻梁,不知怎么想到了“活色生香”这个成语,然后又想到了那些年连夜冲过的癖好,原型都是面前这个人。
谢锐言突然就有些不好了——男人为什么会是一种如此龌龊的生物?
命运的女神应该在垂青他的同时,收走他的作案工具。
谢锐言食难下咽,嘴里的味道却是极佳。他口嫌体直地咽下鲜香的汤汁,话音中带着一丝心虚:“皮筋太紧,可以用大肠发圈,我妹妹头发也多,用那个说很舒服。”
谢锐言的鼻梁骨一侧有道被划破过的白色疤痕,连接过去的脸颊也是,横的一道,很轻微,像是什么细长物体割划的陈年旧伤。
韩峤凝视他的脸:“之前没注意,你鼻子上的伤口?”
谢锐言偏过头,垂着眼让韩峤看得更仔细:“没什么,小时候贪玩摔的。”
脸上这道浅浅的疤痕无损容颜的英气,尽管成了丧犬,谢锐言依旧不失青年人的稚嫩,头发是和他瞳色一般的深棕,又硬又扎手,和韩峤偏软的发质一点也不相似。
人都会羡慕自己没有的东西,毫无理由。
趁着谢锐言慢慢地吃小笼,韩峤把手覆上去,好一阵揉搓,直觉这会儿给长时间的摸头杀,谢锐言都不会生气。
谢锐言果然没有生气,除了刚刚才变回正常颜色的耳垂,又一点一点地变红了。
跟个含羞草似的。
韩峤心想,有意思,欺负谢锐言得到的多巴胺和工作取得成就后的感觉是如此相似,二者几乎可以等同。捡人的这个主意简直太好了,韩总为自己点赞。
韩峤有个无可厚非的小毛病,一高兴和得意就往外蹦名言警句。
这会儿也不例外:“苏霍姆林斯基说,人生在世,不会总是一帆风顺和美妙动人。委屈你住我这儿,希望你住得习惯,住着舒适。”
“习惯。”谢锐言快速地回答一句,放下筷子,低头去搜索引擎上查韩峤说的话。
韩峤收回手,背在身后,像个国语老师似的娓娓道来:“出处是《给教师的一百条建议》,1984年出版,杜殿坤编译,我看的就是第一版,绿皮封面,如果记错个别字,不要介意。”
谢锐言查到了这条名言,豁然开朗:“原来之前那些真的都是你自己背的?”
韩峤点头:“我父亲任教高中语文,我们都很喜欢看散文和名人传记。”
谢锐言:“我以为是你临时查的。”
韩峤:“微博上,你经常在这一点怼我装13,说我找枪手。”
大度与记仇不矛盾.jpg
谢锐言抿了唇,半晌说:“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很轻,韩峤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谢锐言的口型没有问题,而且谢锐言道完歉还有些脸红,不只是刚才被摸头的耳垂红,在客房的晨光之下,像只刚从冬眠的洞/穴/里出来的害羞小动物。
但韩峤一时想不到是什么动物,就在嘴边却跳不出来。
谢锐言又说:“我向你和你父亲道歉。”
韩峤心中打了打鼓,其实谢锐言的这副模样,倒和17年的晚宴时重合了,腼腆且甜,锐利的眼神柔和下来之后,显得又忧郁又纯真。
只是谢锐言现在没笑,没有那颗自带麻醉止痛功能,让人有几率受到昏睡buff的酒窝。
韩峤:“其实我没有特别放心上,我想我父亲也不会责怪你,不知者不怪。我们这样算是达成停火协议?那就再握个手吧,前·死对头?”
谢锐言拒绝,目光再度强硬。
就在韩峤觉得小谢总怎么突然又不可爱了的时候,谢锐言要求说:“你们霸总怎么这么喜欢和人握手,就不能换个方式吗。”
“我们霸总就是这样朴实无华。”韩峤想了想,有个好点子,“击个掌?”
谢锐言:“灵感来源于表情包?Givemefive”
韩峤摇头,透露了一个关于伏羲的小秘密:“每到研究所搞出什么新的创意的时候,大家都会伸出手掌,互相拍拍鼓舞士气,希望巴掌声也能赶跑之后的技术难关、竞争对手的恶搞以及他人的非议,顺利地把新模型生出来。”
谢锐言流露出些憧憬,不只是对击掌,更是对关系融洽的团队合作:“寓意很好。”
“所以我拿来用了。”韩峤把手心朝向谢锐言,五指微微张开,“eongood波y,givemefive.”
韩峤这样十分猫系,肩宽腰窄,伸着修长的手臂和带着茧的手指,说着标准的英音,松松垮垮的居家服也没能阻挡住他一举一动时散发出的优雅魅力。
韩总迷人而不自知,谢锐言的脸上又热了几分,用干净的左手迅速在韩峤的手掌上面“啪”地拍打一下。
挺用力的击掌,韩峤皮肤白,被拍得掌心泛红,比起疼倒不如说是麻;确实是格外有力的年轻人,不愧是觉得裤衩太紧的小谢总。
谢锐言忽略那阵莫名的心悸,顾左右而言他:“你的手指张开的样子很像贝多芬,它也有一张爪爪高举的照片,特别可爱。”
韩峤本来刻意把贝多芬的举止都藏在了记忆深处,经过谢锐言提醒,想起客房墙上最小的那个的小木框,恍然大悟。
以前贝多芬扑大头苍蝇的时候,他的手机无意间抓拍下来,清晰度差了点,洗照片时放大效果不好,干脆缩小了,却足够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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