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赫?”
身后传来不太重的上楼声,伴随着一声轻唤。他强忍着腿部的麻木,重新站起来。
“你怎么来了?”声音是哑的,没等沈喆回答,他想起了什么,“我们今天是不是要值日?”
他和沈喆同在一个值日小组,每次两人都是最早到的。可是今天,时间超过很久,或许沈喆就是因为这样才过来看看。
“没事,”沈喆慢慢走到他身旁,“还有别人呢。”
梁赫不出声,继续凝神俯视装猫粮的盆。
昨天晚上沈喆亲眼见梁政接走梁赫,现在他这副样子,不难猜到缘由:“你奶奶的病……不好了吗?”
梁赫转过身,正对沈喆,泪水沿着半干的泪痕再次滑落:“阿花不会再回来了,奶奶也回不来了……”
只一句话,他都无法叙述完整,立即又背过身,掌心掩着口鼻。
柔和的力道落在他的肩膀上,不至于造成压力,但缓缓传递到身上之后,漫卷的悲凉似乎找到了出口,渐渐稀散而去。
沈喆并未多言,右手抚在他的肩上,一道静默着。梁赫低低的啜泣止下之后,他才递过纸巾,同时开口:“需要帮你请假吗?”
“不用,”如果因为这样就不去上学,更有愧秦颖,“稍微等我一下行吗?”
“嗯。”
梁赫的书包昨晚根本就没有打开,也不需要再整理,直接拎上出了门。
值日的时间早就过去了,现在马路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骑车或步行赶着上学的学生。早餐铺子周围的人也不少,油条油饼或煎饼果子……拿到手的立即飞奔,边走边往嘴里塞,顾不得形象。
几股交杂在一起的食物味道冲击着梁赫的嗅觉,他却毫无食欲,今天早上一口水都没有喝过。
昨天晚上,他吃完了秦颖留在冰箱的食物,胃里始终沉甸甸的,即使这一整天都不再吃东西,可能也不会有进食的欲望。
“你没吃早饭吧?”沈喆看到卖早点的,突然想起来,将包里裹着塑料袋的花卷给他,“食堂买的。”
“我吃不下。”
“试试吧……不想吃了再给我。”
梁赫没再抗拒,僵硬地接过来,也没有去吃,低着头说:“昨天的作业我一个字都没写。”
沈喆愣了一瞬,依然跟着他的脚步:“没写就没写。”
由于之前的耽搁,他们到了教室,早读已经开始。
梁赫一整个早读心不在焉,窗户外面打蔫的叶子落入视野中。
高三的班级在三楼,正好是以前教室的上面,仍然是一侧对着篮球场。外面也还是那棵树,只是能看到的位置高了一些,似乎树叶更密匝了。其实这棵树的年纪不大,远不如教学楼另一侧的那些老树高大茂盛。
他的目光一会儿流连于树木枝杈间,一会儿又在课本上徘徊,但是几乎没张过嘴。早读快结束的时候,罗茗钰叫他出去。
被罗茗钰单独训话往往没什么好事,他今天还有作业没交……只是梁赫无暇为自己的命运担忧,怎样都不重要了。
“梁赫,你奶奶的病怎么样?”
万没料到罗茗钰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他懵了,接着鼻子又酸了,甚至没办法诉说自己知道的全部信息。
“不好。”
罗茗钰眉间的浅痕流露出忧虑,微微叹气:“难为你了。”
梁赫心里堵,同时诧异,总觉得不像罗茗钰会说的话,揣测她是否通过梁政了解到这件事。但昨晚车上的那通电话并未详细说明。
“好了,”她看出梁赫的疑惑,“沈喆都跟我说了。”
梁赫大为意外:“是——沈喆告诉您的?”
透过门朝着教室里面瞥去,沈喆坐在自己位置上,似乎无事发生。因为一早上的不在状态,梁赫甚至不知道沈喆何时出的教室,又如何向罗茗钰做出说明。
“他怕我批评你没完成作业,提前帮你解释了,”罗茗钰有些自嘲地说,“这个沈喆……我现在在他眼里估计跟灭绝师太差不多了。”
无论是沈喆的求情,还是罗茗钰的谅解,都让梁赫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情感重荷,他无法即刻做出回应。
“作业慢慢补就行,”她又说,“数学老师那边我会交代一声,这两天也让沈喆帮着收作业吧。”
“罗老师,”梁赫咬了下唇,“谢谢。”
“这种事不用谢我,我没那么不近人情,我昨天就该跟你爸爸多了解一下,”她拍拍他的肩膀,“你也要自己调整,别让老人家生着病还要替你操心。”
“嗯,”他点头,“我先去上课了。”
“去吧。”
梁赫终于在白天把他所了解的关于秦颖的病情告诉了沈喆和闻昊,除此之外,他没再对任何人吐露。至少这两天,他还不能坦然地消化这一切。
不过他的样子和平时大有不同,轻易就能被注意到。曹蕾也在一个课间,反复犹豫过后,问了一句:“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梁赫有意克制反常的情绪流泻:“没事。”
他早就清楚自己不习惯被人关照,让外人察觉出失常是件难堪的事,包括早上面对罗茗钰。
也许沈喆是个例外。梁赫没有为在对方面前流泪而无所适从。恐怕换成闻昊,他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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