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一楼是自助餐，郁影被陈柯宇折腾了一晚上，凌晨还换了个房，这会着实是没什么胃口。
    她拿了个雪梨，坐在角落里。
    “什么？睡了？神速啊姐。”陈紫薇收到郁影发过来的消息，惊得手机差点砸在脸上。
    “什么感觉？爽吗？”
    “……痛且酸。”
    “没事，以后就爽了。”
    郁影盯着手机屏幕，还有以后吗，陈珂雨是怎么想她的呢？一夜情？还是炮友？
    胡思乱想期间，郁影对面的座位上来了人。
    “郁影啊，昨天有事没去交流会是吗？怎么样，在北京这还习惯吗？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
    一位油腻且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在她面前坐下，脸上带着自以为是的笑容。余诺峰，花游传的几大投资方之一。业内名声恶臭，玩过的女明星不计其数。
    “余导，昨天刚下飞机，忙着回酒店倒时差呢。您放心，我状态很好，一定会认真完成自己的戏份的。”
    郁影举起手边倒了半杯纯净水的玻璃杯向他问好。
    “余导，您来啦！”眼尖的杨悦如看到了余诺峰，隔着老远就忙不迭地打招呼。
    听见这声音，余诺峰的一张脸泛起油腻的笑容，肥肉都堆迭在一起，看得郁影想作呕。
    “那你先吃着，我先过去了，有事联系我哦。”余诺峰递过来一张名片，忙着起身。
    郁影假意收下，等她一转头就把名片皱成团，塞到了衣服口袋的最深处。
    那边杨悦如亲切地挽着余诺峰的手，两人身高相差不大，背景看起来滑稽得很。
    郁影觉得杨悦如真是想红想疯了，找谁不好，非找这位又丑又爱折磨人的老男人。
    她冷眼看着二人越走越远，再吃不下其他东西了，便把雪梨扔到垃圾桶，起身离开。
    走上酒店二楼，郁影在201的门口没来由地停下脚步。心电感应似的，门内传来脚步声，“咔哒”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
    郁影下意思后退一步，面前是把头顶的刘海用小皮筋扎起来的陈珂雨，上身穿着一件棉麻质地的米色长袖，下身是卡其色的及膝短裤，整个人看起来艺术气息浓厚得不得了。
    “吃饭了吗？”
    先开口的是陈珂雨。
    “嗯，刚刚吃完。”
    “去看乐队演出吗？”
    “演出？”
    “我朋友开的场子，会员制的，人不多。”
    “好呀。”
    郁影跟在他后面，二人从安全通道走到地下停车场。
    “你的车？”
    走到一辆黑色的奔驰前，只见陈珂雨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串车钥匙。
    “朋友的，昨天让他送过来的。”
    陈珂雨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一只手虚虚掩着车顶，示意她进去。
    陈珂雨带她来的这家livehouse她略有耳闻，一共地下叁层，设计十分特别，据说是京圈有权有势的公子小姐最爱玩的地方。传说他的创始者是京圈赫赫有名的周家二公子，医药世家，父母都曾在军区医院任职，接手过不少国家干部的诊疗工作。
    车子驶到繁荣的叁环，左拐右拐，有进入一片市民稀少的地带，终于，在一处巨大的人工喷泉前，陈珂雨开始减速，他熟练地找到停车场的入口停好车。
    “唉，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保护措施？”
    “现在才想起来？”
    陈珂雨笑着看她，弯腰从车里拿出一副GUCCI金边大框墨镜递给他。
    “你呢？”
    “我无所谓，拍就拍吧。乐队演出，又不是什么黄赌毒场所。”
    陈珂雨一手插兜，走在前面。
    ……这话说的郁影觉得手中的墨镜像个烫手山芋了，思量再叁，她还是戴上了。
    走到门口，陈珂雨在人脸识别系统前站了片刻，领着郁影走下悬梯。
    远处有节奏感的音乐声越来越明显，走出悬梯，视野豁然开朗。工业风的设计，一个个台子好像巨大的集装箱。不同的灯光划分出了不同的区域。可能是白天的原因，场子里人很少，郁影二人的进入并没有引来谁的注意。
    陈珂雨低头摆弄着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微信，不久，就有一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把他们引到了二楼的包厢里。
    包厢里坐着一男一女。郁影看着面生，想来都应该是圈外人。
    “小雨，来啦～”说话的是一位带着金丝边镜框的男子，黑色的头发剪得很短，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陈珂雨，你都多久没来找我玩了，太不够意思了。”坐在她旁边扎着双马尾的女孩紧接着说道，“咦，这位该不会是被你拐来的小女友吧，我跟你说哦，要小心陈珂雨这个爱装的伪君子哦。”她目光一转，对着郁影，脸上透着少女的狡黠和可爱。
    “周谦，管管。”陈珂雨没回她的话，拉着郁影在一旁坐下。
    “这次来待几天？”
    “看剧组进程吧，快得话两个月，慢得话半年。”陈珂雨起身从玻璃茶几上拿了一瓶酒，给自己满上。
    “喝什么？”他转头问郁影。
    “和你一样。”
    “我觉得还是果汁吧？”
    “周谦，拿几瓶柠檬水呗。”
    对面的人歪着头看他笑得讳莫如深，按铃叫来服务员。
    “呃……大哥我不是未成年。”
    郁影被他这番操作搞得抬不起头，往他那挪了挪屁股，凑到耳边小声地说道。
    “喝酒不利于你身体恢复吧。”
    陈珂雨看着她，眼神停在某个位置。
    郁影整个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没再说话。
    “乐队表演一点开始，你们在这玩吧，想待多久都行，没人会进来，我先去外面盯着了。”
    周谦坐起来，他身旁的少女也紧紧跟在后面，出门前还不忘回头冲陈珂雨喊道：“对人家好点！”
    郁影双手捧着玻璃杯一点一点地喝着柠檬水，酸甜酸甜的，包厢里安静地能听到二人的呼吸声。
    “郁影，和我在一起吧。”陈珂雨突然转头看向他，黑色的瞳仁紧紧地盯着他。
    “为什么？”
    “打算对你的第一次负责。”
    “我不需要你负责，我说了我成年了。”
    “那你对我的第一次负责。”
    陈珂雨想了片刻，歪头看他。
    郁影：这男人该不会是在装可爱吧，好阴险哪。
    “那行吧。”郁影放下杯子，努力做好表情管理，尽量保持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
    陈珂雨闻言用手拉了她一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现在为零。
    “你知道你粉丝都说你什么吗？”
    “说我什么？”
    “禁欲男神”
    “我确实很清心寡欲。”
    “是吗？”郁影盯着男人搭在她腰上的手。
    “她们还说你性冷淡呢。”
    “我以为我冷不冷淡，你再了解不过了。”陈珂雨侧过头来看她，薄唇掀起小小弧度。
    “综上所述，那你确实是个伪君子。”
    “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做伪君子又如何呢。”
    郁影心理泛起甜蜜的浪花，她垂眸看着二人并在一起的双脚，笑得太外露啦，郁影！
    来表演的乐团是近两年在小众民谣圈里小有名气的新兴音乐人，郁影开头还有点兴致，拿着手机录了段视频，等到四首歌过去，眼皮子不受控制地往下耷拉，头垂下去，开始打瞌睡。
    陈珂雨没叫醒她，伸出一只手把她的脑袋扶向自己的肩，带着二人一起靠在身后柔软的靠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