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正是当年哀家给先帝所做。可是狄卿，哀家就是不明白，哀家哪里像个妖怪？”
    狄仁杰硬生生的被这句话给逗笑了。
    天后一点儿也不像一个妖怪。
    正好相反的是，天后在最鲜嫩的年纪，也确实符合她那个名字——媚娘。
    武媚娘不敢说是天下第一美人，但是把这张脸放在天下恐怕也是比较出众的。
    她非但不像是个妖怪，反而像是一个天仙。
    “天后，你一点儿也不像妖怪。”
    “可是这天下却把哀家说的跟妖怪一样。关于小公主的事情，哀家先在这里谢谢你。是你给了哀家一个平反的机会。”
    “这点案子，狄仁杰还是能够断清楚的。”
    狄仁杰垂首。
    其实这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那个所谓的小公主应该是生育永徽三年之前，高宗皇帝怎么可能忍了三年之后才废了皇后的？
    其实这里面的恩怨，狄仁杰心里面比谁都清楚。
    王氏一族，根深蒂固，不但家里面是丞相而且门生故吏满天下。王皇后的舅舅又是柳氏，也是大门阀。
    这两大家族盘在一块儿全都在王皇后的身上，这就相当于外戚干政。
    “先帝有那么一个时时刻刻对自己耳提面命的舅舅，长孙无忌就够烦的了。面对这两大家族，那就是烦上加烦。谁都会捧着这两大家族自认识这两大家族的门生，那么就没有人做天子门生了。”
    “狄卿，你是明白人。所以王家不可取。”
    天后微笑。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高宗皇帝才最终在永徽六年废除王皇后的后位。
    就是为了要打击一下王家和柳家，让他们把尾巴都收起来，别翘起来当旗子摇。
    “兰陵萧氏可以说比王氏的问题还要大。”狄仁杰叹息。
    兰陵萧氏出身高贵无比，那可是南朝的皇室之后。南北朝时期，南朝为宋齐梁陈，其中齐和梁都是萧氏。
    一个是萧道成，另一个则是萧衍。
    萧淑妃出生于这种氏族，若是让她的儿子成为太子，恐怕就会萧氏复辟了。
    李唐是绝对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武家就完全不一样了。
    武士彟已经死了，而武媚娘的哥哥和他并不是一个母亲。实际上武家除了一帮女流之辈，没有外戚。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先帝才让您成为皇后。当然，这也是先帝和您感情深厚。这也是类似于因薄太后而立汉文帝的原因。”
    狄仁杰这话说的是毕恭毕敬。
    天后听的也是颔首微笑。
    “可是，天后，薄氏也好，窦太后也罢，虽然都是强势的人物，但是至少都是听政。前面坐着的必须得有这么一个人，这就是道义。有这么一个人便是师出有名，若无这么一个人就是师出无名。天后明鉴！”
    狄仁杰拱手。
    天后那是一个何其聪明的人。她也明白狄仁杰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哀家还不能直接出来？”
    “至少您现在应该坐回去了，不能坐在前面。您能和先帝并称二圣，说到底也是先帝对您的宠幸。只是您的才智配得上这份宠幸，再加上满朝文武都得罪不起先帝。所以您才能安安稳稳的做到现在。现在，您再坐在这里，师不贞，丈人不吉了。”
    这话够分量。
    天后也不得不仔细的想一想了。
    “你的意思是这天下毕竟是李唐的天下，不是哀家的天下。所以哀家还是要找一个李唐的人来坐天下？”
    “这件事情好像不是很困难吧？殷王李旭伦也是您的亲生儿子，而且年岁不大还不能亲政。再加上裴炎可是汲汲营营希望这位上位。您倒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和庐陵王说好事情，顺便让殷王准备一下成为太子。或者就干脆让他登基称帝。这样您作为太后才能顺顺利利的继续听政。”
    是啊，李旭伦现在才多大？根本就是一个孩子。
    他这个人平时也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太大的野心。
    最好的是，这个皇子平时和朝中的大臣都是保持距离的。别管是狄仁杰还是裴炎，都没有更多的接触过这个皇子。
    裴炎之所以特别想让这个皇子上位，这里面可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天后问道。
    “大概是神交吧？裴炎作为首辅大臣，有这么一个安安静静的皇帝在上边就可以大展拳脚。他现在在您的面前有您压着他，镇着他。他也就不至于太出格，但是您若是跑到后面去了，恐怕他就会完全换一副嘴脸。”
    天后并没有对这个话发表更多的评论。
    毕竟还没有出现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狄仁杰也只不过是猜测而已。
    “狄卿，照你所说，哀家如今就应该和那个不孝子好好谈一谈？”
    “对，毕竟你们是母子，母子连心有什么话说不开的？”
    “那就好好谈谈吧，哀家这就传令御膳房将晚膳送到王府。哀家今天晚上要要去那里和庐陵王彻夜谈心。”
    行，总算是完成和庐陵王的承诺了。
    狄仁杰心知肚明，那个聪明的可以谋反的庐陵王应该能够知道如何从自己的母亲这里要到好处。
    毕竟他的大哥二哥都如此做了。
    他也应该有这些想法。
    “臣，愿天后母子相谈欢乐，能够平平安安的过这个年。”
    “你不用但愿，今天晚上的晚宴由你作陪。”
    啊？
    狄仁杰心里面刚刚提起起来，这回又被一颗大石头砸了下去。
    这可是皇家秘密啊。
    谁要是偷听了当场虽然不能烂手烂脚遭报应，但是这种秘密可不是好秘密。谁要是听到了，或者是看到了，恐怕都会不得好死的。
    毕竟没有人说的秘密，那才是真正的秘密。
    “天后，您这是让臣……臣不该去。”狄仁杰慌忙摇头。
    “狄卿，你想多了。哀家和庐陵王两个人之间总需要有一个中间人吧？如果哀家今天到了庐陵王府内，突然出现了一群毒人。哀家没有卫队保护，可是手无缚鸡之力啊。”
    狄仁杰可没想到，天后还有这个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