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又觉得,写不写都不重要。
她用座机电话拨了那个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肯定是没电自动关机了。
走回卧室,打开灯关掉投影,伸着懒腰躺进床里,翻了两圈从枕头边缘扯出一件黑色文胸,温热的,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香气。
像日光笼罩在森林,倾斜在水面上星星点点的粼光,她从雨后湿滑的树杆上掉落湖底,手指抓起淤泥青苔。
窒息般的,瑟西将文胸紧紧按在脸上,抑不可止地颤抖双肩。
“嗡嗡嗡……”
手机震了两次,瑟西擦掉鼻涕打开屏幕,是陌生号码的来电和短信。
“我跟司机大叔借的手机,搭上进城的顺风车,车牌是UR768Howe,如果半个小时后没联系你,God,我觉得他挺善良的……”
芮纳发来的中文信息,意味深长。
呆呆望着天花板熬过四十分钟后,她回拨了那个号码,不一会儿就响起芮纳含含糊糊的声音。
“瑟西?刚到国王火车站,在排队进站,唔……刚刚睡着了,你不用担心我,回宿舍就联系你……我忽然想起来下个月完成任务,就有一周时间可以休息了,所以……”
本该夹杂着愧疚,怨恨,不甘的感情,从她毫无防备的微笑着袒露心脏开始,都烟消云散。
她只是一个庸人,低俗热烈的爱着人,魔女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嗡嗡嗡……”
手心的电话震个不停,瑟西揉揉太阳穴,“Hello,thisis……”
男人苍老却仍然有力的怒吼声,“你还是见了她!你想做什么!非要看到我们家毁掉非要看到我毁掉才罢休吗!你现在,立刻从尼德兰滚回来!”
手机被狠狠扔到墙上,撞得四分五裂,隔壁的室友忍无可忍,敲得墙壁嘭嘭直响。
瑟西裹紧留有芮纳味道的被单,低声念叨着什么。
盛夏的尼德兰充满了阳光和泡泡糖,热闹的男女合寝,七个学生只有芮纳一个黄皮肤女生。
半个月后的某一天,忽然就联系不上瑟西了,打电话给LonorSPA,给心理治疗师,都联系不上她,芮纳才想明白,她好像是被玩弄了。
“应该……不可能吧……”
“Rena……Rena!”克莱门汀把她的眼镜拿下来,凑近芮纳鼻尖叫她,“你醒醒?又不记得在干嘛呢?”
芮纳默了几秒,后退着拿回自己的眼镜,才看清楚讨论小组都停下来,在神色各异地打量观察她,公寓客厅里还有其他学生在讨论学习。
琼颇为担忧地捏住她的肩,朝众人挥手,“没事没事,走神而已,我们继续呀!教授明天就要方案啦!”
克莱门汀和同桌伊万交换眼神,问芮纳,“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谁?”
“我叫什么?”
“我呢我呢……”
“Clementine,Evan,Jone,Erika……”芮纳用笔尖挨个点过去,脸上恢复些血色,“你们的特征我都记得,再说了,声音还是很好分辨的……脸盲心不盲啊,可别歧视我……”
斯拉文斯基敲敲笔尖,“如果……有人用录音,转换笔,或者故意变调改变声音,混淆你的判断力,那不是很危险……”
“谁会这么无聊啊,现在还有很多人对脸盲症有误解呢,哪会像电视小说里的那么惊悚……”
“啊,最近的西语和印度的悬疑片都很精彩,不如我们研究这个吧……”
“Really?那我们岂不是要重复看一部电影不下百次?”
“……西班牙语学位就能拿了……哈哈……”
大家哈哈着又闹成一团,只有琼会捏她脸,“有在继续吃药吧,都快一年了几个疗程下去,觉得好些了吗……我叔叔认识纽约……”
芮纳点点头,笑得太用力嘴角酸酸的,“效果还是有的,车祸后遗症而已,慢慢来……”
面盲症,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尴尬的后遗症了,比不戴眼镜走路遇见认识的人打招呼,却叫不出名字更尴尬。
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芮纳转过头去,新烫的小卷毛遮住了大半边的小雀斑,露出的鼻尖上点缀着粉红透莹的腮红。
“Mr.Motana需要你的访谈汇总,现在能提交吗?”应该是同学,不过还没熟到要芮纳记住他特征的程度。
“明天下午才是截止日期,等tata催我了再交~”教授的绰号叫塔塔酱,因为他酷爱吃那种酱汁,随身携带迷你装,身上都是那种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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