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之所以称之为边城,就是因着它算得上是中原的第一道纺线,对面就是鞑靼人,而墙里则是中原人。在这儿,血统的区分虽然有些许的模糊起来,但也不代表什么探子之类的都可以混进来的。
小商贩儿的举动得到了街上其他小商贩儿的支持,大家不动声色的瞧着他跟了上去,反而帮衬着他隐瞒着。
小六子几次回头,却是没有半分发现,捏了捏手里的饼子温温热热的很,促使着小六子赶紧回到了柳絮的身边儿。而也正是小六子这种直接就去找了柳絮的行为才免了一场揍。
小商贩看了一眼那缩在墙角啃着饼子的人,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县衙,哼了一声才拎着棍子静悄悄走远。
“怎么回事儿?”周子胜把手里的马鞭丢进了身后跟着的小兵的身上,大步往县衙里面走去。屋子里一堆的人,虽说都是穿的差不多的军服,但那脸不熟的很,而且,他们身上带着的那股子跟他们边城不大一样的味儿,想来也不是他们手底下的人。
小将把手里还剩下的一块儿胡饼塞进了嘴里,抖了抖衣襟儿上不小心沾上了的饼屑迎了上去:“将军好。”
周子胜点了点头,目光在小将的身上打量了一番,随即就落在了站在小将身后的何子晋身上,眉头微动,笑的有些许的玩味。“你们这是?”
小将脚步挪动了一下,侧着身半挡住了周子胜的目光,看了眼刚才给他们端上来吃的的小兵那恭敬的表情,把自己怀里揣着的公文拿了出来递给了周子胜:“将军,末将……”
周子胜摆了摆手,制止了小将说话,只低头翻开了手里的公文。公文上面因着的火漆丝毫没有动过,周子胜笑了下,一目十行看了起来。
半晌,才抬起头看向小将:“劳烦这位小将了。”
“不敢不敢。”小将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何子晋:“还请将军多多体谅,何大人一家,因着路上幸苦,倒是除开小何大人,都已经倒下了。”
“哦?那现下人在哪儿呢?”
“回大人的话,咱们这儿并没有什么好地方可以安置下来,所以我,我就自作主张,并没有动了那几位。”
回话的是那站在周子胜身后的小兵,搓了搓手有点儿不好意思的很,像是没有把人安排好,羞愧的。但这县衙,说是县衙,其实比着普通的民居还不如,又小又破,那空出来的,没有住了人的屋子,说实话,还真个就不如外面那个瞧着破旧的马车好。
周子胜摆了摆手没有让小兵继续说下去,转头看着何子晋笑了下:“这位大人,想来也是看到了我没呢这边儿的情形,所以……”
“大人客气了。”
“那这位……”
“何子晋。”
周子胜手指在自己腰侧的刀柄上磨蹭了一下:“这位小何大人,不知,这何府的人,现下还剩下多少?”
“大人这话,着实有意思的紧。”
小兵咽了咽口水,小心的瞄了一眼自家将军,脚丫子往前半步,“小何大人还请不要误会,我们将军的意思是想问问留下来多少人,好看着给安排下来。”
小将皱了下眉头,他也知道面前的这位是在疑惑人数不够的问题,但有什么话,直说就是,拐弯抹角的,倒是让他们这些个人不舒服的紧。
“这位大人,这问题是我没有交代清楚。是这样的,”小将也不耽搁直接就把何府二太太如何拿了吏部的调令带走了何府二老爷以及老太太的事情一丝不落的都说给了面前的这几位听。
“所以说,何大人被放到了我们这边来,倒底是个什么罪名?”周子胜自己挑了个地方大刀阔马的坐了下来,指了指自己对面的那些个空着的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将转头疑惑的看了眼何子晋,手指轻轻的指了指被周子胜攥在了手里的公文:“里面没有写?”
正常来说,凡是流放的人,押解这些人过来的人身上的公文里都会有他们的罪名,以及一些个个人信息。
周子胜眉头挑了一下,严肃冷硬的面容此时倒是显得带着点儿邪气,手指搓了搓那公文,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将,只把小将看的有些许的坐不住,才把手里捏着的公文对着小将和何子晋的方向扬了扬。
虽然何子晋抬了抬眼皮,却是瞬间楞了一下,那被周子胜扬起来的公文上虽不说什么都没有,但也着实并没有写上几个字。
“怎么可能?”小将不可置信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是啊,怎么可能?那公文拿出来的时候何子晋也是细细的看过那火漆的,根本就没有人动过,况且,不是他瞧不起小将,而是他还真的没有那歪心思去动了那公文。
周子胜显然被俩人的样子给逗乐了:“成了,这种东西即便是到了我手里也并没有多大的用处。你们只要知道,在这边城,我不动你们,你们也老老实实的,那就能活。”
活,这个字眼儿用的好极了。
小将眉头微皱的看了一眼周子胜,这明着安慰却是暗地里威胁。这样儿的周子胜让他把刚才初来这县衙的那点子的欣喜的仿若见到自己兄弟一般的情谊顿时消散了大半儿。
这边关倒也并不像是他们所想的那样简单。
小将看了眼何子晋,他这身份现下想来也是帮不上什么大忙了。
何子晋倒是比小将要好多了,听了周子胜的话,反倒是松了口气。来这里倒是也有来这里的好处,就如同那公文上并没有交代了他们脑袋上的罪名一般,其实这里并不是给罪人流放的地界儿,根本就没有送了他们过来的必要。但圣上仍旧下了旨意让他们过来,无非也就是在最后给了他们一线机会罢了。
这边城不安稳的很,虽说不像是被人攻成了个筛子,但也不差什么了,这儿住着的人,不论是大人亦或是孩童都是能卷了铺盖就跑,放了铺盖就打的人。着实就是城门偶尔会有守不住的情况发生的关系锻炼成的。
圣上的这个旨意,既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同样这个机会也是渺茫的很。不论是何瑞还是何子晋都是跟边城格格不入的文人,用那些个武将的话来说,那就是百无一用的酸儒罢了。即便是派到了这里,怕是也好不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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