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沐沐没法假装看不见，只好走了过去。
    “战总早，梨月……老师早。”她本来想喊梨月姐，后来意识到，梨月似乎和她的年纪差不多大，于是又改口叫了老师。
    战奕对她点点头。
    两人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因为培训，晚上方沐沐回到家，战家除了轮班的保镖，其他人都已经睡了。早上洗漱吃饭匆匆忙忙，所以在这将近一个月里，两人实际的会面时间，也就早上的那十几二十分钟。
    “现在的孩子真懂事，叫姐就好啦，老师多生疏。”梨月手臂搭在她肩膀上，“这么早来公司，吃早饭了吗，我让助理买了水晶宫的蟹黄包和豆浆，跟姐吃点去。”
    还没等方沐沐回答，梨月又转向了战奕，“奕哥，我快饿死了，现在都还没吃早饭呢，您老人家就绕了我吧，我下不为例。”
    战奕满脸都写着恨铁不成钢，想必也是烦的不行，挥挥手，“去吧去吧！”
    方沐沐看得目瞪口呆，这梨月完全不怕战奕啊。
    “奕哥要不要一起吃，我让助理买了很多呢。”
    “不用了，你吃完赶紧去赶通告去，别再迟到了听到没有！”
    “您放心，您安心工作，这次保准不会再出岔子了。”梨月笑嘻嘻。
    战奕看她一眼，没好脸地走出了经纪部。
    “小姑娘来得挺早啊。”梨月揽着方沐沐往小会议室走，玻璃式的会议桌上，助理已经摆好了包子小菜和豆浆，
    “早上起得早，就早点过来了，您今天怎么有空来公司？”
    “没办法呀，咱们全公司的艺人，除了你们还在培训的，就我来公司来得最勤，谁让我有个当总裁的经纪人呢。”
    这梨月的性格挺有趣，方沐沐刚吃饱饭，象征性地吸了口豆浆，“这话怎么说？”
    “因为我的通告，几乎都是助理和实习经纪人跟着，咱们战总露面的次数，加起来一把手都能数的清。所以一有什么事，他就一句话：‘你来公司一趟！’”梨月说着说着又笑了，她似乎真的很爱笑，“所以啊，我隔三差五就得往公司跑。”
    方沐沐想象战奕臭着一张脸拿着电话的样子，也不由得笑了。
    其他几个培训的艺人也陆陆续续的到了公司，他们不像方沐沐要起那么早，当然也没方沐沐那么幸运有人给准备早餐。是以，一个个的都习惯起床以后拎着早饭来公司，然后在会议室吃完接着培训。
    先进来的是晏竹西和左名都两个男生，没多大会，另外三个女生也进来了，五人看见梨月都是蛮惊讶的样子，然后就是热情地打招呼。
    晏竹西厚脸皮地坐在梨月的旁边，“梨月姐，您怎么买这么多吃的？”
    梨月笑着，“本来是想存着，以免半道饿了方便加餐。既然大家都在，就一起吃吧，我再让助理买。”
    晏竹西不客气的就捏了一个蟹黄包，其他人还想再谦让，助理已经帮忙给分餐了，于是也都没再客气。
    “梨月姐，您在战总身边做了多久的艺人了？”
    梨月小口小口地吃着包子，非常文雅，“大概五年了吧，怎么了？”
    “我听说，战总经常会在新人里选一个亲自带着，是不是真的啊？”
    晏竹西这么一问，连很少表现的左名都也不由得抬起头来，其他人更不用说，都是一脸兴趣盎然的样子。
    “是有这么回事，我就是在集训的时候表现的还行，就被战总挑走了。”
    “那战总今年还会不会挑人？”
    “这个嘛。”梨月皱皱眉头，“应该会吧，这两年好些有分量的艺人都自己开工作室了，战总应该会再着重培养新人出来。不过这种事，还是要看战总的心情，毕竟他这个人，办事比较随心。”
    “要是能像梨月姐这样被战总选走就好了。”麦青青满是向往。
    梨月闻言浅浅一笑，十分动人的样子，“那你可要好好培训了，基本上被战总挑走的，各个方面都比较拔尖的。”
    “那我铁定没戏。”麦青青摊摊手，“他们各个比我强。”
    “梨月姐，您觉得，战总会在我们这波新人里挑人吗？”白晴薇斟酌的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们有机会可以直接问问他。”
    白晴薇哑然，“……这样可以吗，不会被训吗？”
    “不会，问问而已。他说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总比你们在这里猜测好多了。”
    问战奕的机会，当下就有一个，今天下午两点，有一个阶段性的测试，公司里打算带新人的经纪人都会出席，战奕作为掌舵人也会参与考核的评定。
    上午照例在健身房练体能，几人吃过午饭后回公司歇息了一会，一点半的时候进入演播室准备考核，考核的项目有声乐、形体、舞蹈、即兴表演四个大项。
    等了一会，便陆陆续续进来十几号人，每个人都拿着本子和笔，在观众席上找位置坐了下来。
    晏竹西捅了捅左名都，“这些你都认识吗？”
    左名都开口，“我怎么知道，你问杜娅，她比我清楚。”
    “杜娅，你认识吗？”
    “坐在评委席上的三男一女，都是盛世里很厉害的经纪人，看到那个唯一的女的了吗，姜素柔，是目前盛世一姐拂晓的经纪人。”
    拂晓的名字一出来，其他几个人包括方沐沐都抽了一口气，方沐沐不知道其他人了不了解拂晓和战奕的往事。但是从方沐沐的角度来看，一个敢从战奕手里要艺人的人，还把那个艺人捧到了公司一姐的地位，这个叫姜素柔的女人，在培养艺人方面，绝对是个不亚于战奕的厉害角色。
    杜娅继续说，“那三个男人从左往右分别是张甫之、王实辉、孔溪亭，偶对了，那个孔溪亭是沈南阳的经纪人。”
    几人又是一阵抽气声。
    尤其晏竹西尤为激动，“伙伴们，你们去抢战总去吧，这个孔溪亭我的了。”
    “姜素柔也很厉害，如果不能跟战总，姜素柔也是不错的选择。”方沐沐道。
    “你想跟姜素柔？”白晴薇问。
    方沐沐四两拨千斤，“我只是客观评价，谁选我我跟谁走，不挑人。”
    “娅娅姐，那评委席后面的都是什么人？”麦青青问。
    “评委席后面的应该都是实习经纪，实习经纪是不允许独立带艺人，他们应该是来观摩的。”杜娅道。
    “你怎么净看些没用的人。”白晴薇嘲笑道。
    “不懂就要问吗，这有什么。”麦青青不以为意，“战总怎么还不来，我还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呢，来公司一个月了，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
    “听说战总很帅哦。”晏竹西冲着女生们坏笑，“你们有肯自荐枕席的，说不定还能直接被战总挑走哦。”
    晏竹西刚说完这话就挨了女生们群殴。
    “别打脸别打脸，我一会还要上台测试呢……”
    两点的时候准时开始阶段测评，战奕却一直没有出现。杜娅看着门口，“你们说战总会不会不来了？”
    “娅娅姐见过战总吗？是不是真的很帅？”麦青青也看着门口，问道。
    “嗯见过，很帅。”很温柔的声音。
    方沐沐不由得看向杜娅，女孩眼里的期待与神采，方沐沐再熟悉不过。这个杜娅怎么回事，难道人事的杜妍玲没有警告过这个侄女吗？
    “左名都演唱《传奇》，杜娅竖笛伴奏。”观众席上有坐着的主持人，拿着话筒报幕。
    左名都是几个人里公认的音乐才华最高的人，培训的声乐老师第一次听他开口唱歌，简直惊为天人，称他的嗓子是被天使轮着番亲过，由此可见此人的音色好到了什么程度。
    而杜娅则是对各种中西乐器都游刃有余，虽然不说翘楚，但拿到台面上也是够用了。
    随着杜娅吹奏出悠扬婉转的笛音，左名都低垂着眼，对着话筒唱出了第一句词。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清澈无比的嗓音顿时穿透了演播室里每一个人的耳膜，清澈中又带着些许低哑，如一个深情的恋人在诉说着情话一般动人心弦。
    评委席上的人都眼睛一亮。
    战奕在此时走了进来，左名都没有丝毫影响，杜娅的笛音却因为看见战奕而错了两个音。两人表演完下台的时候，杜娅还在暗自懊恼。
    “方沐沐独奏独唱《玫瑰人生》！”
    方沐沐听到自己的名字，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晏竹西还不忘低声给她加油。
    《玫瑰人生》是她上大学的时候，在音乐课上学的第一首曲子。那也是她第一次听这首曲子，当时听的是手嶌葵版本的，也是从那以后，方沐沐就对手嶌葵喜欢的一发不可收拾，这个女人淡淡的温柔又寂寞的吟唱，简直击中了她的灵魂一般。穷尽她的想象里，最优雅最极致的状态，也不过就是手嶌葵歌声里那样的状态。
    打开钢琴的盖子，手指放在黑白琴键上，练了千百次的音符自然而然地从指间流露出来，方沐沐将自己沉浸在慵懒淡然的调子中，打开嗓音，
    “hold me close and hold me fast”
    “the magic spell you cast”
    战奕坐在最外侧的评委席上，眼睛看着舞台上的女子，她的嗓音是慵懒的、悠然的，比不得左名都清澈嗓音的穿透力，却独有她自己那不紧不慢的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