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帆天涯
作者:边王
内容简介: 河南固始九华山和安徽青阳九华山,均为大愿地藏菩萨的道场,曾留下禅偈云:陨阳既去,谁人留梦九色莲开,青竹丹枫。永乐年间,陨阳锏和九色莲花的相继出世,改变了朱自平两代人的命运。王厚,一个从山村中走出的青年,因奇遇获得相通四式,并以此征帆江湖,弘扬道义…… 本文又名护航郑和下西洋,郑和第六次下西洋为何中途折返到底发生了神马请轻点鼠标,跟随武林高手王厚,浏览整个过程。 〔书友群:5622469 或许这个群里只有你我两个人,但正是因为有你的加入与扶持,征帆天涯才能蹒跚学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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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双星闪耀 楔子
固始九华山,随处可见漫山竹林,郁郁苍苍,随风婷婷起舞,山上一树树红枫、黄栌与冷杉、茶树相互映衬,缀成九彩铺满山岭。峡谷内留梦河贯穿始终,此时正值春天,空谷幽兰悄悄开放,清香四溢。
山脚下,走来一个缁衣年轻僧人,身后一条白犬紧紧跟随。此人大概二十四五岁,相貌奇特,顶骨耸出,腰间插着一根长约三尺的物件,物件呈四棱,上端略小,下端有圆形手柄,上下一体打造,发出黑黝黝的光泽,却是一把铁锏。
僧人抬头见山峰状如莲花、峰峦叠嶂,秀丽幽奇,遂在此山无人之处,栖居岩洞,渴饮涧水,饥食白土,虽常被毒虫伤螫,亦端坐无念,置之泰然。
一天,僧人站在峰顶,叹道:“陨阳既去,谁人留梦九色莲开,青竹丹枫。”将手中铁锏丢入河内,飘然离去。
此人是新罗国公元前57年935年是在朝鲜半岛上与高句丽、百济并存的王国王族金乔觉,二十四岁落发为僧,航海远渡来到中原,后在青阳九华山苦心禅修,七十五年后,以九十九岁圆寂后,其肉身置缸三年,“开函视之,颜色如生,舁之,骨节俱动,若撼金锁焉。”弟子们视其为地藏王菩萨转世,尊其为地藏菩萨。
六百多年后,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朱元璋去世,朱允炆即帝位,听从大臣齐泰、黄子澄的建议,决定先削几个力量较弱的亲王的爵位,然后再向实力最强的燕王朱棣开刀,皇族内部矛盾由此迅速激化。建文皇帝命令将臣监视朱棣,想乘机将其逮捕,朱棣被逼无奈,立即诱杀了前来执行监视逮捕任务的将臣。
皇明祖训中说:“朝无正臣,内有j逆,必举兵诛讨,以清君侧。”朱棣以此为理由,指责齐泰、黄子澄为j臣,须加诛讨,并称自己的举动为“靖难”,即靖祸难之意,于建文元年1399年七月起兵反抗朝廷,史称“靖难之役”。
年底,仍是战火蔓延,民不聊生。冬月初二,河南固始西九华山的妙高禅寺内,地藏王府的大殿忽然摇晃不已。九华山是地藏王菩萨道场,分为东九华和西九华,东九华山位于安徽青阳,西九华山在河南固始。皇帝朱元璋是和尚出身,对佛教自是非常重视,洪武三年1370,东九华与西九华联合建立九华宗,分称东宗和西宗。
僧众见寺内地藏王府突然晃动,以为地震,却见其它殿房并无动静,都甚觉奇怪。不一会,有巡寺弟子来报,山下留梦河谷方位金光冲天,二长老广泽带人赶去,只见一人从湖里爬出,怀里搂抱一物快速逃走。广泽自是紧追不舍,一路打打杀杀,死伤多人,二十多天后,却让那人在庐州境内逃脱。
“天与水相通,舟行去不穷。何人能缩地,有术可分风宿露含深墨,朝曦浴嫩红。四山千里远,晴晦已难同。”这是宋人刘攽的诗句,咏诵巢湖四面环山,参差相映,风景优美,姿态万千,然而其中另有玄机,此是后话。
此时,巢湖笼罩在漫天大雪中,天地之间一片迷蒙。这日已是腊月初二,湖畔一座名“边王”的村子却是张灯结彩,爆竹之声不绝于耳,显然是有什么高兴之事。
雨雪天黑得早,傍晚时分灯光已经掌起,村中王员外家更是灯火辉煌。王员外年近五十,家中兄妹六人中排行老大,膝下四个女儿,早些年为求得子,跑遍方圆百里的各座庙宇,始终无法圆却心愿。随着年岁渐高,盼子之心却也渐淡,然而年初妻子王李氏意外身孕,于冬月初二产下一子。老来得子,王员外爬到村后的山上,面向巢湖时而曲膝恭手,时而昂首捶胸,早已老泪纵横。
今日孩子满月,王员外早早摆下三桌,村中各户当家的全都赶到,恭贺声和鞭炮声连绵不绝,比过年还要热闹。酒酣脸热,王员外更是高兴,端起酒杯高声道:“各位乡亲,我兄妹六人,五男一女,人丁兴旺。然而我们嗣后,女孩儿多男孩儿少,我更是直到今天才有了儿子,真是辱没祖宗啊。”言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众人也端起酒杯,有人大声回应:“员外,你在这邻里乡村德高望重,现在得了个大胖小子,确是大家盼望的。”
王员外哈哈一笑:“不敢当不敢当,只不过我了了这辈子心愿,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今天乡亲们抬爱,大家痛痛快快地一醉方休。”众人哄然相应。
就在此时,门突然被“砰”地撞开,一阵寒风卷着雪花闯进室内。众人都愕然停下杯箸凝目望去。只见门侧内一人倒在地上,此人仅裹着破旧的棉袄,怀里搂着一团包裹。
王员外上前细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只是包裹上角露出一婴儿的脸面,借着灯光可见那婴儿脸色通红,双目紧闭。汉子侧着身子,脸色发青,却全力护住包裹,他的身边还落着一条形物件,长约三尺,用蓝布条缠着,不知何物。
“救……孩子……”汉子动了动,呻吟一声。
王员外赶忙招手示意众人上前,有人抱起孩子,在灯光下仔细察看。婴儿约七个月大小,呼吸微弱,所幸包着极厚的被子,贴身棉衣倒也未湿。有人扶起那汉子,将他搀靠在坐椅上,并将火炉紧紧贴近。
功夫不大,王所立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小心地用筷子醮着喂那孩子,孩子似是很久未吃,本能地吮吸着,半晌后脸上红色稍退,众人才略略放下心来。只是汉子靠着椅子,紧贴火炉,任凭众人如何动作,仍是双目紧闭,似是昏了过去。
王所立蹙着眉头注视着他,之后伸出右手二指在他手腕上把了片刻,说道:“大哥,这人或许是过于疲劳,让他休息一夜,明天再说。”
边王村倚山傍湖,位置偏远,村子不大,仅有三十多户,平时少有外人。村里住户半耕半渔,民风淳朴,今晚之事何曾遇过,都有些不知所措,听了王所立的话语,众人点头称是。王员外道:“我后院里的那间空房,大家帮着收拾收拾,将这人抬过去。孩子今晚就给三弟照看,天亮后再送过来。”
众人纷纷动手,将那后院空房稍作收拾,安置好床铺被褥,将汉子连同火炉移了过去。此时已是亥时,那雪大如棉絮,下得密密麻麻,扑在脸上辣辣的疼。
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阳光从东方透了出来。远远望去,只见群山披着白雪,起伏延绵,湖面空无一帆,冰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刺眼的光亮。村子中,地上、草垛和屋顶上都铺着层层白雪,原本几株光秃秃的刺槐树,枝儿缀着的一束束白花被风一吹,簌簌落下,更有几只喜鹊儿喳喳地叫着,迎接新的一天来临。
王家后院内,汉子躺在床上仍旧未动,破旧的棉袄搭在椅背上,浸入棉袄的雪水被火炉蒸出丝丝热气。王员外和三弟坐在床边,一语不发地盯着汉子,良久,王所立轻声叫唤:“兄弟,兄弟……”
汉子眼睛倏然张开:“平儿呢这是哪里……”王员外忙道:“兄弟,这是我的家,昨晚你昏过去了,孩子现在有人照看着。”汉子挣扎了一下,却轻哼一声,最终无力地闭上眼,又昏昏睡去。
三天后,汉子已然能够坐起,脸色也恢复正常,向王员外拱手称谢:“多谢恩公救命之恩,我无法叩拜,请别怪罪。”王员外连连摇手:“哪里是什么恩公,这里的乡亲们都叫我大哥,兄弟你如果不嫌弃的话,也叫我王大哥罢。”
原来,这汉子名叫朱志,河南固始朱家村人,一个月前,朱志遭仇家追杀,家里三人丧命,自己拼命逃出,一路仓皇南下,可怜只有六个月大的儿子朱自平,被他搂在怀里,也是一路颠簸,风餐露宿。
七天前,朱志在庐州最终摆脱仇家,站在巢湖边上,望着茫茫湖水,一时竟不知该往何处。本想雇条船继续南下,一来可以躲避仇家,二来也可以恢复伤势,然而沿途却看不到船只,打听之后方知道这里根本就无南下的渡船。无奈之下觅得一处山洞,养伤两日,待身体略有好转,辨清方位后继续沿湖畔埋头南下。
没料到连着几日来,路上未见一户人家,前日更是下起了大雪,白茫茫的雪地更加辨不清方位。他身上的干粮已经吃完,连孩子的羊奶瓶内也所剩无几,贴身捂热后,勉强让自平少了啼哭。知道无法停留,朱志只能咬着牙前行,最终在精疲力竭的一刻倒在王员外的门口。
王员外听了朱志的述说,嗟叹不已,劝道:“朱兄弟,你千万别想不开,能逃出来就是福分。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眼下要紧的是养好伤,养大孩子。”朱志躬着身子,将头埋在被子上,两肩不时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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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双星闪耀 第001章 恩怨谁能平
转眼之间已经过去二十年,已是永乐十七年1419年。巢湖岸边,此时站着两个青年,一人身着蓝衫,生得虎背熊腰,尤其双目炯炯,张合之间似有电光闪动,显示内功深厚,正是朱自平。另一人身着白衣,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眼睛更是明亮如星,虽然长得斯文,却甚是精神,正是王员外的儿子王厚。
朱自平已经二十二岁,王厚小他半岁,两人打小就以兄弟相称,此时长大更是亲密无间。朱自平道:“王厚,明年四月,你就要应童试了,我打小对读书诵经不感兴趣,希望你能考个好名次。”王厚笑道:“大哥喜欢舞枪弄棒,将来可是平天下的人物。”
王厚此话确是实情。八岁那年,他俩被送进三叔所办村里唯一的私塾,在孔老夫子的画像前,三叔要求俩人向画像磕头,小王厚依言跪下,小自平却站立不动。三叔一怔,问道:“平儿,你为何不跪”
“三叔,我不认识这个人。我爹说了,男儿当顶天立地,不可轻易下跪。”
“这是孔圣人,圣人自幼家境贫寒,却能自强不息,成为万世师表……”三叔叹了一声,“罢了,你既不愿下跪,那就作揖罢。”朱自平依言作了一揖。
可是进了私塾,小自平根本就不愿读书,父亲朱志拿他没有办法,一天晚上,父亲小心地关好门,俯身从床铺底下拖出一个木箱子,打开箱盖,翻出四五层的稻草,捧出一个包裹,正是七年前那个用蓝布条缠紧的物件。
父亲沉声道:“平儿,这包裹关系到你和我的性命,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记得吗”小自平懂事地点点头。朱志解开蓝布条,却是一根长约三尺的物件,此物呈四棱,上端略小,下端有圆形手柄,上下一体打造,发出黑黝黝的光泽。自平小手摸上去,却有着丝丝暖意。
“平儿,这东西是陨铁打造,叫陨阳锏。东西从哪里得来的,你不必多问,等你长大后,爹自然会告诉你。现在你躺下。”
小自平依言脱去鞋袜,上床躺好,朱志将陨阳锏搁到他的脚下,时候不大只觉得一股热气顺脚心流入,沿小腿到大腿至小腹。
“平儿,你将这热气当作热水,在腹中旋回流动。”朱志边说,边伸指依次点在自平的腿外侧丘墟、悬钟、光明、阳交、阳陵泉、中渎、五枢,然后变指为掌,落在自平的小腹上轻轻地抚摸,作圆形转动。
在父亲的引导下,流入自平腹中的热气渐多。气流在他腹中缓缓流淌,只觉得小腹和两腿舒适异常,仿佛自己爬上了村后的山上,又踩着小路上软软的、浅浅的草儿下山,来到了水潭边上,那潭里的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发着金灿灿的光。自平感到走累了,全身无力,于是将腿泡在水中,那水不仅发着光,还暖暖地流动着,这股暖意顺着腿到肚子又到胸口,一阵倦意慢慢袭来。
“睡罢。”朱志轻声道,拉过被子替他盖好,自平便沉沉睡去。灯光下,只见孩子眉头舒展,笑意若有若无,头发根根竖起,似是有什么物体在头上吸引。
朱志看着暗自苦笑:“这孩子,倒是练武的好料子,我倒真希望他就在这村子里,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为了这陨阳锏,已经招来了那么大的麻烦……只是他骨子里天生就流着练武的血脉,唉好也罢歹也罢,这就是命了……”
打那以后,十四年来,朱自平对练功甚是痴迷,除了我修炼内功外,更是将父亲传授的一路棒法练得娴熟。
时间已是这年底的腊月初二,天尽管阴沉,却并未降雪。晚上朱志父子坐在火炉前,炉上放着一口锅,锅里冒着腾腾的热气,朱志手里端着酒盏,一口酒一口菜。
三盏酒尽,朱志放下筷子:“平儿,你今年二十二了”见自平点头,叹了一声,“都二十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来,你也喝一口酒。”朱自平端起酒盏喝了一大口,却呛得连声咳嗽。
“爹一直没有告诉你,二十年前的冬月初二,这日子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天,我上山抓野兔,那山叫西九华山,就在我家屋后。晌午时分,我无意中在留梦河谷看到四周白雪皑皑,湖面上覆盖着很厚的冰雪,但是河中央却独独有二丈方圆的水面没有结冰,我猜测下面肯定古怪,也顾不上寒冷跳入河中,那河水当真奇怪,一点也不冷,我沉入河底摸得一个东西,上面有“陨阳”二字,天寒地冻握在手里竟然全身温暖,闪着金光。”
朱自平这才知道,原来陪伴自己这么多年的陨阳锏,竟然是从父亲从河里捞出来的。父亲续道:“我知道此锏神异,准备悄悄离开,但是九华西宗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一路追来,我不愿交给他们,结果……你娘还有你的……哥哥姐姐,三人、三人死在九华西宗那些秃驴手中。”
说到这里,朱志竟又流下泪来,倒了杯酒饮尽,一抹眼泪接着道:“爹将你背在身后,拼命杀出,一路毙伤二十多人,但我自己也伤得很重,最终在庐州甩掉了他们。这陨阳锏,天意让我获得,却又让我失去最亲的人……早知如此结果,那锏,我真不该捞取……
“那一晚,雪下得好大,我抱着你顺着巢湖岸南下,只是越往下走,这路就越难走,几十里不见村庄。我实在走不动了,你在怀中也渐渐没了哭声。我心里知道不能停下来,也不知走了多久,模模糊糊看到一个村庄,最终在那家灯火最亮的门口,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朱志沉默片刻却又厉声道:“那就是王大伯的家,是王大伯救了我,收留了我们。平儿,你知道吗”朱自平点点头。
父亲又道:“平儿,我去王大伯家一趟,你自己先睡。你已经大了,要学会照顾自己……记得我床下的箱子。”朱自平听着父亲的回忆,相像当年的那些场面,不禁发起愣来,就连父亲什么时候推门而出也不曾知晓。
第二日清晨,朱自平一觉醒来已是天亮,大门仍是敞开,不由一怔:“爹怎么还没有回来这么冷的天,不会有什么事罢。”穿好衣服,到了王厚家,王大伯却说未见到朱志,昨晚也没有到家里来,这更让他忐忑不安,一直到晌午时分,仍然不见父亲,未免着急起来。
“……记得我床下的箱子。”朱自平想起父亲昨晚最后的这句话,慌忙到父亲的床下,翻出一大堆柴禾后,便看到那个熟悉的破旧箱子,拖出来打开,揭开一层层的稻草,下面是那个包裹。
朱自平捧出包裹,却发现下面还有一封信,拆开来看,是父亲的字迹:
“平儿:二十年来,爹无时无刻不想着那场惨痛,让我不得安宁。如果不是你年幼、爹放心不下,早就要回老家一趟。现在过了这么多年,或许已经冤无头债无主,但我必须要回去,了了心愿。此行不知前途如何,我实在无脸向王大伯告别,把你留在这里,你要为大伯养老尽孝。
“爹一直不知道教你练功是对是错,我只希望你能在这村子里安安稳稳过一辈子,然而世事难料,就像当年我也不知道会有那场灾难。陨阳锏我已用叶汁涂刷多遍,想来无人能够认出。你可自眉心取一滴血滴于锏头,脚心一滴血滴于锏尾,如果与它有缘,自可与你心灵相通。此物最大的威力在于,撒手而出,因陨铁与物主一旦心灵相应,能随意飞回。但此物过于奇异,你要慎用以防惹来横祸。切记”
泪水从朱自平脸上缓缓淌下。一连几天他都坐在湖边望着天际,沉默不语,王厚知道朱叔叔已经远行,也只能陪着自平默默静坐。
俩人的身边趴着一只脚盆大小的乌龟,那是十年前的端午节,朱自平和王厚在岸边看到它缩着头,伏在沙地上不动,费尽力气将它抬到家中。朱志仔细查看,见乌龟后腿肿起,伤口乌黑,应当是被毒蛇咬伤。当即打开碗柜,翻出一块白矾,放锅里溶化取出,将白矾液滴在乌龟伤肿的腿上。又让小自平从村中摘来两把梨树叶,放碗里捣碎,将叶末连汁敷于伤处,并用软布包扎妥当。几天后,乌龟渐渐可以爬行,将头伸出体外,鼓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王厚笑道:“真是个东张西望的呆子,大哥,我们就叫它阿呆可好”三叔的女儿王长枝一旁啐道:“还叫它阿呆呢,我看你俩人比它还呆。”
这天是大年十二,村民大多聚在王木匠家中玩牌九。那牌是王木匠用竹子雕刻而成,三十二张牌洗起来啪啪作响,甚是好听。众人直将那桌围得水泄不通,王木匠大喝一声:“对天,通吃三家”
此时王厚又陪着朱自平来到湖边,朱自平忽然轻声道:“王厚,我爹让我在这里为大伯养老尽孝,可我想去找我爹,也想到我出生的地方看看。”
王厚注视着他:“大哥,你常说男儿志在四方,我知道这里肯定不是你一辈子所在,我爹娘你不用担心。只是……你路上千万自己小心。”两只年轻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这时一直伏在他们身边的阿呆,倏然四肢撑起,将头伸得笔直,望向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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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双星闪耀 第002章 古渡逍遥津
庐州今合肥傍巢湖而建,明洪武元年1368,庐州府改属中书省;十三年1380直隶六部;永乐元年1403改隶南京。庐州素有三国故地之称,张辽威震逍遥津的故事在这里家喻户晓,逍遥津苑内,张辽塑像横刀立马竖于大门口。逍遥津苑建于城内,苑址古为淝水上的一处津渡,千年变幻,这里已是城中最为热闹之地。
傍晚时分,游人云集,观赏一年一度的元宵灯会。只见苑内花园水榭悬挂各式花灯,那一盏盏细竹篾编制,或用丝绸、瓷器精制而成的花鸟虫鱼,更有将老葫芦壳削至半透,外绘以各种图案制成花灯,光彩夺目任人赏玩,远远望去,恍若仙境。
张辽青铜塑像前,一蓝衫青年负手而立,此人大概二十二、三岁,腰间斜插一物,虽是双眸在花灯的映照下放着光华,却难掩一身风尘。青年轻声叹道:“张辽将军镇守合肥,当年以八百人在此袭击孙权,打退十万敌军,威震天下,就连小孩子听到他的名字都不敢啼哭。一代大将名垂千古,令人佩服”
此人正是朱自平。自边王村出来有两条路线可前往庐州,一条是乘船,水路一天可到湖对岸的巢县,再从县城走官道到庐州,这是边王村及周边乡村常用路线。另一条是像朱志那样沿山路行走,只是山路多崎岖难走。
朱自平走的是山路,放眼望去荒无一人,朱自平早就用布条裹好陨阳锏,系于腰间,展开轻功飞快前行,三日后的傍晚,远远地看到庐州城,方放下速度。
进得城来,朱自平见人成群结队前往城东北方位,便向路人打听缘由。那人看了他一眼:“年轻人是乡下来的吧,每年元宵节,庐州府都会举办灯会,观灯赏月,共享太平。”
朱自平第一次来庐州城,暗忖左右无事,不如也去看看这场盛会,之后再寻客栈住下。于是向那人拱拱手,向前走去。
此时圆月渐上,苑内游人如织,朱自平在花灯前缓缓而行,忽听一阵大声喝彩:“好”循声望去,只见前方左侧彩灯高悬,那灯阵中央竖着一根五丈高杆,上挂九莲宝灯,再用灯杆挑起无数盏各色花灯。
高杆上一彩衣男子徒手攀爬,身手敏捷,爬至三丈高处,左腿扣在杆上,右腿和双手展开,状若飞行。突然那人左腿稍松,自杆上快速滑下,只惊得众人轰的一声,离地不到半丈,那人左腿用力扣紧木杆,身体仍是平衡探出,众人怔了片刻,轰然拍手叫好,朱自平挤入人群也鼓起掌来。
彩衣男子向众人挥挥手臂,头下脚上倒立而起,双手用力身体盘旋升起,近四丈处,他用双手紧握木杆,身体平伸而出,众人再次拍起手来。朱自平却眉头一蹙,他隐隐听到那木杆底座发出“啪”的轻响,便向台前挤去。
男子继续攀升,那木杆忽然“咔”的巨响,自底座处折断,缓缓倾倒下来。朱自平一跃而起,向前飞去,伸出双手紧紧擎住木杆,待男子滑下后,将木杆放在台上,拍手跃下。此时众人惊魂未定,彩衣男子坐在台上,待众人回过神来,不知上台援手的人去了哪里。
朱自平悄然从人群中走出,向湖边踱去。“兄台,请留步。”朱自平闻声回望,只见一锦衣青年跟在自己身后,青年头戴软帽,脸色略白,身体瘦弱。青年拱手道:“刚才见兄台仗义出手,救了诸人却不张扬,实乃侠风义胆,在下钦佩之至。”
“区区小事不足道。”
“在下看兄台风尘仆仆,可否请兄台饮上一杯”
“不用了。”朱自平也一拱手,转身便走。
青年忙道:“在下敬佩兄台,又见兄台应是初来庐州,这才斗胆相邀。兄台可知此湖叫什么名字”见朱自平停下,接着道,“此湖名逍遥湖,乃是淝水古津渡。逍遥湖取义庄子逍遥游,今日有幸在张辽身边、逍遥湖畔遇到兄台,何不赏脸与在下小饮”
朱自平本就豪放,闻言不再推辞,点点头:“如此,也好。”青年甚是高兴,领着朱自平来到湖边。此时湖边船只首尾相接,数里不绝,船上悬灯结彩,船内也是灯火通明,丝竹之音悠然飘荡湖面之上。
青年寻了一条小船,向船家支付五两银子,船家喜滋滋地接过,功夫不大,端上一盆鱼头豆腐、一盘牛肉和一坛古井佳酿。船家燃起炉火,解开绳索,将船向湖心划去。
舱内,二人在条桌前对坐,朱自平确实有些饥饿,鱼头豆腐味道又极鲜美,低头吃了起来。青年倒少动筷,数盏酒后,二人脸上渐热,话语也多了起来。原来这青年名叫颜越,西安府人氏,乃是唐朝书法大家颜真卿之后,四个月前专程自西安到南京来拜访母舅,八天前自南京返程,已在庐州盘留三日。
朱自平叹道:“颜兄弟雅人,可惜明天我就要离开庐州,要去河南固始老家。”
颜越击掌道:“在下与朱兄实是有缘,我在此逗留三日,只为观赏元宵灯会,原也准备明日启程。固始是我必经之地,明日我与朱兄结伴同行如何”
朱自平点头允了,两人再次把杯。颜越看着舱外波光艳影,轻叹一声:“逍遥津中逍遥湖,永为自在逍遥客。可是这世事实难逍遥,想我先祖颜公曾四次任为御史,却因清正廉洁,受权臣排斥,屡遭贬谪,遂致力①38看書网法方正平稳,雄健深厚,成为楷书典范,只是这刚正不阿之骨却又让先祖遭反贼所杀。”
朱自平一拍桌子:“先前看颜兄斯文,朱某并不喜欢。但听了刚才的话,倒又很合我的胃口。大丈夫当如颜公,流芳百世才是真逍遥、真自在。来,干了这杯”两人哈哈一笑,再次杯盏相碰,一饮而尽。
此时,就听一阵琵琶声起,舱外随之飘来歌声:“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处染柳烟浓,吹梅笛怨,春意知几许元宵佳节,融和天气,次第岂无风雨。来相召、香车宝马,谢他酒朋诗侣。中州盛日,闺门多暇,记得偏重三五。铺翠冠儿,捻金雪柳,簇带争济楚。如今憔悴,风鬟雾鬓,怕见夜见出去。不如向帘儿底下,听人笑语……”歌声委婉曲折。
却听一人粗声喝道:“他奶奶的,哪个不识相的在这里唱得这样凄惨,大过年的,尽给老子添晦气”
颜越往舱外看去,却见舱外十丈远处有两只船,一大一小,相距甚近。大船船头站着一个身穿褐色缁衣的胖大和尚,叉腰骂向小船。小船内再无声息。和尚继续怒骂:“那贱人怎么不唱了害得老子没了酒兴,还不出来赔罪”
这时,小船船舱内走出一绿衣女子,女子向和尚弯腰一拜:“不知道佛爷在此,打扰之处请佛爷原谅。”灯光之下,也能看到容貌娇好,眼眸如波,虽是穿着棉袄却难掩窈窕,弯腰一拜更是楚楚可怜。
胖大和尚摸了摸下巴,眼光在女子身体上下扫动,最后停在女子的胸口,嘿嘿笑道:“今个元宵节,老子心情不错,就不怪你了。过来,陪老子喝两杯。”
女子闻言一惊,就要往船舱内退去。和尚腾身而起,跃上小船,一把搂过女子,亲了一口:“还不好意思呢,嘿嘿,老子更喜欢,好香啊……走,陪老子乐乐。”女子扭头向舱内喊道:“客官,快点救我。”舱内却并无人出来。胖大和尚哈哈一笑,抱起女子跳回大船。
颜越直看得两眼冒火,冲出船尾喝道:“大和尚,不得无礼,快放了那女子”胖大和尚一愣,目光扫了过来,却是个文弱书生,眼睛一斜:“你算什么东西,给老子滚回去。”一抖手,一道白光向颜越飞来。
朱自平冷眼转动,将手中筷子掷了出去,只听当的一声,飞来的白光调头落入水里。他走出船舱,并不说话,抬手飞出一物,和尚突然大叫一声:“哎哟……小子,你、你竟敢瞎算老子。”
大船舱内随即跳出三人,皆是和尚,一瘦削和尚将那胖大和尚扶起,三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直见胖大和尚左腮上赫然插着一根手指长的鱼刺。两船相距十丈,能以一根鱼刺伤人,三人皆知对手武功高深,远非自己能及。
瘦削和尚一抱拳:“刚才是在下师弟不对,我代向少侠赔礼。”朱自平也不答话,走回舱里。颜越道:“罢了,你们放了那女子,不要再欺侮无辜。”
瘦削和尚不知是朱自平出手,此刻见颜越说话,忙合十道:“多谢少侠谅解,望少侠有空来我西九华小坐。”他腾身将女子送回小船,四人正待要进入船舱,只听一声冷哼:“你们可是九华西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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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双星闪耀 第003章 落叶风成阵
九华山是地藏王菩萨道场,明洪武三年1370,青阳九华与固始九华联合建立九华宗,分称东宗和西宗,只是由于两宗相距千里,五十年来除非重大事情,两派很少往来。此时,瘦削和尚闻言赶紧再次合十:“正是,不知少侠是谁”
“你们四人自折一腕,滚罢”
瘦削和尚一怔:“阁下不可欺人太甚,我九华西宗岂是胆小怕事之辈”
朱自平走出船舱,手里拎着酒坛,轻轻一拍,酒坛碎成数块,他拣起四块,脱手而出,四个和尚齐齐惨叫一声,捂住右腕倒在船上。朱自平叹了一声:“闹市不便取了你们的性命,下次如果遇上,不再饶恕。九华宗……实在该杀。”
小船划向这里,绿衣女子向朱自平二人拜谢:“多谢大侠相救,小女子欧阳兰叩见大侠。”颜越忙应道:“姑娘不必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男儿本色。姑娘怎的孤身一人在此弹唱”
绿衣女子回望船舱,蹙眉道:“不知小女子能否上船一叙”颜越看向朱自平,却见他俯身进了船舱,笑道:“姑娘请上,刚才弹唱之曲甚是动听,可是李清照的词作”
欧阳兰被拉上船,小船内立刻有一矮胖之人探出头来,张望片刻,将船悄悄划远。
上得船来,欧阳兰再次拜过颜越和朱自平,不禁流下泪来:“小女子这些年与哥哥在庐州城卖唱为生,勉强糊口度日,不料年前因为要迁都北京,哥哥被征去服杂役,这一去就杳无音信。今天如果不是两位大侠相救,小女子唯有一死。”
颜越问道:“姑娘有何打算吗”欧阳兰凄然道:“这些日子,我时常听说西九华从河南来了好多人马,他们人多势众,今天因为我惹了他们,我想这里恐怕难以容身……我准备去北京城寻我哥哥。”
朱自平冷冷道:“那西九华就算不为难姑娘,我也要去找他,此事怪不得你。”颜越忙道:“欧阳姑娘,朱兄和我明天动身去河南,你既然北上,不若跟我们一程。”
诚来客栈是邻近逍遥津最大的一家客栈,颜越这几天就住在这里。此时,颜越领着朱自平和欧阳兰走了进来,又要了两间房分头住下。
朱自平枕着双臂,陨阳锏散发着微微的暖意,暗忖:“不知道爹爹到哪里了,他虽说自己二十多年的恩怨已经淡忘,但我今天听到九华西宗就不由得发怒,而且那几个和尚实在可恶……不知道王厚这几天怎样了,还有二个多月,他就要应童试,希望能够考好……还有阿呆,肯定又去找长枝了,这么多年它都没有冬眠过,倒很有趣。”
此时,距离庐州三百多里的铜陵县东门客栈内,朱志也难以入睡。这二十多年他第一次离开边王村,第一次在外面看别人过元宵节,也是第一次元宵之夜没有和王大哥把酒言欢。腊月初二的晚上他沿着二十多前年的山路向北而行,一路自是感叹不已。
腊月初五的晚上,他赶到庐州,在一家饭馆里要了一壶酒和一盘三河小炒、一碟花生米,边饮边望着窗外陌生的街景。
饭馆不大,只摆了不到十张的桌子,这时有人推门嚷道:“这鬼天气真是冻死人。师兄,你说这都快要过年了,师父干什么还要叫我们去青阳九华啊”朱志听到“九华”二字当即一怔,却并未回头看向来人。
“师弟,吵什么吵,这一路逛过来,不也舒服再说我们算是早走了几日,过几天,还有众多师兄弟赶往东九华,这是师父器重我们,你倒不知好歹。”
先前那人嘟囔道:“不就是要看什么莲花吗咱们九华又不是没有莲花,有什么好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师兄喝住:“师弟不要乱说……小二,来两碗面。”
朱志闻言却是暗自一惊:“这西九华跟我仇恨不共戴天,听刚才的话,将要有很多人去九华山,那莲花是什么大概非常重要,不然他们不会这样兴师动众。我反正也不急在一时,索性跟去看看,也好见机行事,最好不让他们的图谋得逞。”
打定主意,朱志记下两人相貌,也不尾随,第二天打听了前往青阳九华山的官道,一路走走停停,于元宵节这天进了铜陵县城。
官亭,位于庐州城西北,距庐州四十多里,是一处较大的集镇。此时是正月十六,行人稀少。官道上远远走来三人,两男一女。便听女子问道:“朱大哥、颜大哥,我们是否在此歇息”三人正是朱自平一行,由于欧阳兰身体瘦弱,行走速度不快。
颜越问道:“朱兄,现在天快要黑了,再往前几十里都很偏僻,我们就在此地住下吧”朱自平点头应允。三人寻了一处客栈。颜越本来想要三间房,朱自平却道:“颜兄弟,不如我俩同住一室,也能省点钱。”颜越家境丰实,本不在意多付些银两,闻言高兴道:“如此也好,在下可向朱兄多听些教诲。”
晚饭过后,欧阳兰自回房中,从包袱中取出一块绒布,剪出一大一小的两个方块,将小的那块沿对角剪开,缝在大的那块</br></br>
极品太子爷第32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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