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高采烈。听说因为轰炸而导致的难民不下十万人,而这些童子军,”她伸手遥遥向歌声传来的方向一指,“连彩灯都买不起!提灯会上的花灯多半都是他们自制的。”
萧从雨于夜色中扭过头看了她一眼:“洛洛,我们和他们,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跳跃的心脏和停跳的心脏,只有一线相连,就是共同的仇恨!目前已经调来了相当数量的防空高射炮,同时还在和英美方面接触,商议采购飞机和培训飞行员事宜,我们要夺回制空权,绝不会任凭敌人为所欲为!”
“可是那些官僚——”裴洛又说。
“任何时候都有玩忽职守的官僚,腐败的行为,”萧从雨平静的说:“这没什么好惊讶,我们不能因此而灰心,唯有竭力改进以自勉。洛洛,你去过都邮街吗?”
裴洛摇头回答:“没去过。”
“那里有一口深蓝色的大瓷缸,内贮重庆的工厂自己炼制的煤油,每遇重大集会,即用酒精点燃,焰火熊熊,象征华族自强不息的伟大精神,那就是我们的精神堡垒!”萧从雨微扬着声音说:“我从不认为居无宁日,行无坦途的日子可怕,因为我远未对现实绝望,洛洛能够以身涉险而不求报酬不也是因为做如此想吗?”
不知不觉,他们就走到了南大街附近的柏木林,这里有一条小吃街,正是生意兴隆,熙熙攘攘的时候。馒头、包子、锅魁、凉面、凉粉、酸辣粉、茶叶蛋、煮玉米……品种繁多,价钱当然也偏高。
“老姑爷!”有个穿长衫,裹着白色包头,穿草鞋的青年男子向一位老者打招呼:“你这小气鬼来吃啥子哟?”
那个戴着一副眼镜腿用细麻绳缠在镜框上的老者就呵呵笑着说:“钱嘛,身外之物。被□的日本鬼子炸死了,钱还有个球用?吃炸弹不如吃醪糟蛋——吃!”
裴洛兴致勃勃得左顾右盼,萧从雨陪着她一会儿在卖牙牙饭的摊子上驻足,一会在贴酥皮麻饼的炉灶前打量,她看了数家黄泥竹棚的小吃摊,忽然回头问:“从雨,我听说重庆的小面非常出名,你有没有试过?”
萧从雨没试过,就算试过他也很愿意陪着她再试一次,想必会有不同的风味。他们选了一家人最多的摊头,拣了两只竹凳坐下,老板娘脚不点地的走过来,三下五除二就抹干净了桌子,裴洛坐在凳子上,身子却半侧着扭向汤锅那边,看着老板在那口蒸汽腾腾的大锅里下面。小面其实就是重庆人最家常的素面,以青菜垫底,新鲜的水面,再加上十几种作料和浇头,关键之处就是这作料浇头,各家也有各家的特色,比如油炼辣椒,有的会加香草果,有的会加核桃壳,又如蒜,有的用蒜泥,有的用蒜水,还有制作姜水的时候绝不能去皮等等,香的是花生末、花生浆和芝麻酱,鲜的是豌豆尖、芽菜和葱花,又加了麻油、酱油和大粒盐,简简单单一碗面有了这些讲究助阵就不简单起来,西装革履的职员和长袍草鞋的挑夫同桌,爱司头小姐和大辫子的使女共座,同享这萧条的夜和跑警报的昼的安慰。
裴洛吃得口舌微麻,鼻尖冒汗,这样嘈杂的地方她只能弯腰勾背,屈就在小小一方竹凳和矮桌上,可是萧从雨看出她吃的是不亦乐乎,自己的一碗面早已草草下肚,就是为了看她这忘乎所以的饕餮模样。裴洛放下筷子心满意足的看他,他却好笑的回看裴洛:“难道酒会上你没吃饱?”
“那种地方怎么吃得下东西?”裴洛不以为然:“那个什么韩处长,脑满肠肥,我一看就饱了!这人简直只有肚子,没有脖子,他要写字,连桌子也不用,低下头就可以把纸放在胸前写了!”
萧从雨一怔,继而大笑,裴洛被他笑得微窘,抗议般的握着小拳头在他面前摇晃:“难道我说的不对?还有那个吓人的市长,两只眼睛里都要开出花来了,你又不是美人,他何必急不可耐?”
萧从雨拉着她的手站起来:“这种人洛洛恐怕见过不少,不过,”他又看向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民众总是比他们要多得多。”
裴洛借助那只有力的手敏捷的跨过一只小竹凳,来到川流不息的人群当中,萧从雨通过那只纤细的手掌感受到力量和活力,她或许需要帮助,但她本身绝不是软弱无力的,她自己照顾自己,并不需要任何人来弥补她的缺陷,因为她完全顺从自己的意志,能够自我完善。
她一只手拿着豹纹的信封手包,另一只手正要从萧从雨那里抽出来,萧从雨不知怎的冒着失礼的危险反而握紧了不肯松开,他的另一只手举到裴洛鬓角,将那里飞散出来的一缕发丝掠到她耳后。裴洛紧张得绷直了身体,使萧从雨想起了沙砾,他瞧着她渐渐瞪圆的澄清的猫眼,十足认真的说:“洛洛,我是一个成熟的男人,我清楚自己是谁,想要什么,为了达到目标必定不遗余力。我知道自己的责任,也会尽自己所能去承担。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真正的你是怎样的?”
“我么?”裴洛仰起了面孔,故作轻松的笑:“再简单不过,想吃就吃,想穿就穿,疲倦了休息,无聊时玩玩。我主张人活在世上,犯不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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