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停下来, 等他, 又往前骑着,只觉得这段路,隐约像极了他俩的关系。
“你不看看自己有多少钱吗?”周昇笑道。
“不看!”余皓说,“坚决不看!憋死你!”
寝室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连泛黑的瓷砖缝都洗得发白。木柜门和木桌还打了下蜡, 和新家具一样,床上通通换了新的纯棉四件套, 书架、衣柜整理得整整齐齐,浴室里换上了全新的浴帘, 灯泡换成六十瓦的。多了一台移动空调, 阳台一侧还放着个小冰箱,里面放满了冰、饮料与啤酒, 阳台上还放了两张躺椅,一旁多了个花架,架子上搁着盆栽。
这下冷饮有了,冷气也有了,寝室里不让装壁挂空调,小型移动空调的排热管通往阳台外,制冷效果虽不比壁挂强劲,却已经解决了闷热寝室的居住问题。
余皓一手扶额,感觉进了别人家里。
“这是请人重新装修了吧。”余皓道,“一下午时间搞成这样,太不容易了。”
“也不知道给买个洗衣机……”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周昇不小心一头撞在阳台落地窗上,怒道:“擦这么干净干吗?这是谋杀!”
入夜时,余皓与周昇躺在床上,过了这个暑假里真正无事可做、游手好闲的第一天,周昇带余皓打了会儿游戏,余皓录了两段歌却不满意又删了,心想翻译的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得再找份兼职去。但幸好下学期有奖学金,相对来说会宽裕些。
好的翻译与文字工作不好找,骗稿的太多了,余皓在翻译论坛上看了半天,上面不少人在骂骗稿的,看得他有点心惊胆战。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做过翻译,已经不太想去干体力活了,果然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有一技之长尤其重要。
当然不管是他还是陈烨凯,他们都是在靠一技之长过日子,而在周来春这种资本家面前,还是被秒成渣。
九点来钟,周昇的妈打通寝室电话,余皓接的,听见周昇在寝室,周妈问长问短,顺便祝儿子生日快乐,周昇只是敷衍地答道知道了。
“什么时候回家呀?”周母说,“余皓,一起过来吧!”
余皓只得按周昇教的说:“要比赛呢。”
“啊啊好好好!哪里比赛?我们过去看看!”
“别烦了。”周昇已经不想说话了,余皓只得小声地“嗯”“好”,应着周母的电话,周母又开始回忆生周昇那天,一个电话足足打了一个多小时才挂。
“睡了?”周昇道,“想好上哪儿去玩没?”
余皓:“没想好。”
“那继续想吧。”周昇拿起靠在床边的晾衣叉,捅了下寝室电灯开关,“睡了。”一室黑暗,余皓头一次在寝室里住得这么舒服,这得感谢周来春的钱。
陈烨凯:【回来了?空调制冷可以吗?】
余皓:【……】
陈烨凯:【怎么?】
余皓:【你买的?】
陈烨凯:【上周网上订的,今天到货让送你寝室,给周昇当生日礼物,看见四个阿姨在打扫卫生,周昇家的司机说去买个冰箱。】“空调是凯凯买的。”余皓道。
“知道了。”周昇出神地看着微信。手机的光映亮了余皓与周昇各自的面容,在这黑暗里,周昇突然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到一边。
“璟雅加上了?”余皓侧头,稍抬起头问他。
周昇没回答,只是静静地躺着,余皓则继续刷手机。良久沉默后,周昇又说:“没加,不想理。心烦,想晒月亮去。”
万籁俱寂的深夜,许多烦恼与惆怅总会被放大,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期末考前,余皓也常听傅立群躺在床上,“哎”的一声,烦恼挂科怎么办呐,回家要被骂死。
男生寝室似乎总是如此,白天玩得不亦乐乎,到了晚上睡觉前,那如影随形的郁闷感便悄然而至,心理健康课上老师谈天说地时,特地提到这是内心对虚度光阴的愧疚心理,一旦觉得白天没做事,人生没有目标,晚上入睡前就会生出躁动、烦恼与悔疚心态,总觉得自己是个废物,熬夜则会进一步加强与放大这种负面情绪。
余皓倒是很少有这种煎熬感,光是活着就竭尽全力了,暂时想不到马斯洛需求里更高层的问题去。
“今天没月亮。”余皓道。
“余皓。”周昇道。
“嗯?”
又是长达将近三分钟的沉默,周昇终于在黑暗里说:“你觉得十年以后的咱们,会是怎么样的?”
余皓没有回答,但周昇的这个问题,启动了他的思绪,他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转向四周的虚空与黑暗,眉眼间带着茫然。
“咱们会分开么?”周昇说。
“也许吧。”余皓答道,一股难言的悲伤倏忽而至,淹没了他,他不忍心多想——大学只需要读四年,四年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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