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可将此法直接告诉太医,只是若太子知道了,日后万一再出现和此次一样的腌臜事,免不得要猜疑到我们军中来,你且自己留着罢,好歹长渊中人他是相信的。”
张桓点头,唇边却现出一抹自嘲的苦笑:“老三总不如先前恣意不羁了。”
燕崇摇头轻嗤:“太子对我心存芥蒂,等我哪天把将印一抛,他爱忌惮谁忌惮谁去。”
热汤端过来,燕崇喝酒般一饮而尽,放下空碗,提了剑前往校场看兵士操练。
当晚月黑风高,燕崇和张桓一身缁衣劲装,悄悄来到了关押小城的牢狱前。
因太子下了严令,周边看守很紧,暗夜里篝火点点,不时又巡兵穿行而过,只是二人身手不凡,一路潜行而至,竟丝毫没有被守军发现。
燕崇落在高耸檐角,屈膝落定,几要与黑夜融为一体,俯视之下,整座牢场一览无余,他瞧着下头戒备十足的守军,低低一嗤:“我早说这帮少爷兵不行,两个大活人闯进来,他们仍然巡视的煞有介事一如往常。”
张桓笑道:“来的可是三爷啊,任谁能防得住。”
燕崇道:“所以保不齐姓吕的手下也有和咱们一样的人物。”
其实这桩案子,两人眼明心亮,吕骥莽将出身,手法并不高明,太子定然也有所怀疑,所以才将小城单独关押,不让吕骥沾手,反而暗中交给了燕崇看顾,只是证据空悬,无法定罪,即便落实罪名,太子会不会碍于私心和吕骥身份压下来,也未可知。
一路潜行过来的途中,两人已经摸清了牢场布置和巡兵的规律,高手所见,大抵略同,若对方当真能躲过守军防守,路线和他们走过来必然差别不大。
燕崇等的无聊,期间还磕了几枚炒瓜子。
二更时分,两队巡兵交接时,浓重如一方松墨的暗夜里,高墙上隐隐有黑影一跃而下,贴着墙根翻过拒马桩,借巡兵接班的空挡,灵蛇般避过重重耳目,直取旁侧高窗。
张桓眼前忽地略过一道凉风,定睛瞧时,檐角空空落落,燕崇已然没了踪影。
那两人一前一后,兔起鹘落般翻入牢中,不多时,甬道深处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看来是用不着自己帮衬了,张桓将套在外面的缁衣一剥,身着武官装束,跃下高檐,当空打了个尖锐无比的唿哨。
燕崇已同来人交上了手,一时间竟不分上下,牢中铁杆都断了好几根,杀气腾腾,无人可近,以至于张桓带兵围上来时心焦不已,短弩举起来又放下,眼前残影交错,根本没有插手之机,几十回合过后,那人终落了下乘,被燕崇一掌拷住,铁杆随之被他踢起,直钉对方膝盖。
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死士惨嚎一声,险没晕过去,燕崇眼疾手快,咔哒卸下他下颔,口中吐出一枚毒丸。
燕崇反手捏住,却不意对方袖中银光一闪,一支长针从袖口窜出,燕崇眉锋一蹙,想去阻止,奈何银针细小,他左手残疾未愈,无法合拢,根本捏不住,不过瞬间,尖针已然扎入那人手腕,皮下经络迅速变黑,脖颈一歪,瞬间便没了气息。
燕崇微怔,扯开他的缠袖,发现那人手肘上装了一个小小机关,即便被人控制,扣动手指也能立时自裁,燕崇皱眉,将死士丢下:“废了。”
张桓上前查看,一拳捶在墙上,懊恼道:“真是防不胜防。”
燕崇垂目不语,张桓道:“现在怎么办?”
燕崇将毒丸抛给张桓,瞥一眼牢中抖如筛糠的小太监,道:“交给太医,查查和从他身上扒拉出来的是不是一样。”
他掐住死士的脸,端详片刻,微微眯眸:“死人身上未必挖不出东西,毕竟一介手下,和我们身手相当的并不多见。把他带给太子瞧。”
碍于兵士在场,他没有和张桓多说。
太子和吕骥关系匪浅,许多事都在一条船上,吕骥手下这样拔尖的死士,他未必不知道。只是事情到这地步,还能不能见光,实在很难说了。
燕崇吐出胸臆间一口烦躁的郁悒之气,站起了身。
...
次日,裴骁出现在刑部,燕崇观察着他掀开白布时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心里有了底。
和张桓一同走出来,燕崇问他:“白露那边有消息了吗?”
张桓道:“张杨昨天半夜来了信儿,白姑娘正在苏杭游山玩水呢,本不想应的,只是涉及皇上和朝堂安稳,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燕崇略一颔首。
张桓似有惑然之色,忍了下去,直到进入帐中,才对燕崇道:“太子怕是看出来了,那分明就是吕骥的人。只可惜没有留下活口落实证据,不能光明正大地处置了他,就算白姑娘来了,查清楚那药什么腌臜东西,又还有何用?”
燕崇心里门清:“凶手昭然若揭,处不处置,皆在太子一念之间。至于白姑娘,若能让皇上早日醒转,总也是好的。”
张桓手拍在膝上,嗐了一声。
燕崇拿起一卷兵书,卷成纸筒,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案棱上,他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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