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哼。”
沈元歌把神思从从某种玄妙的状态里拉了回来,道:“我倒不是不放心他。”
白露道:“那你图啥?”
沈元歌唔了一声,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当然不会要死要活的跟到前线去当累赘,战场长刀剑无眼,死生不定,她跟在后军,只是想随时知道他的安危,就好像同他共进退了一样。
沈元歌道:“如果他胜了,我能及时喝一杯庆功酒,如果真的出什么意外…”她抿抿唇,似笑非笑,“殉情也能赶个早?”
她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轻很轻,以至于白露没听清楚,侧过耳朵去:“什么?”
沈元歌唔了一声:“没什么。”
此时的萧廿已经走到了离马车很远的地方,要转弯时,勒马停住,又回首遥遥往那处看了一眼,马车头上破麻绳栓着的铜铃左右摇晃,仿佛一侧耳就能听见声音似的,他的唇角往上提了提,自语道:“倔姑娘。”
结果一转头正撞上某个瓜娃子目瞪口呆的脸。
付岩才寻过来,还保持着呆兮兮的表情,被萧廿方才的眼神惊了一下。
他看到了其中流露出来的无奈和纵容,还带着些明显是男女之间的依恋不舍,对一个素来大条的瓜娃来说,这是多么复杂且不得了的情感流露。
萧廿不明所以,把他的下巴托上去:“怎么了你?”
付岩长了张嘴,指向蜿蜒的军队尽头那辆马车:“那里头不是白老先生么?”他停了一会儿,突然福至心灵,“不对,他还带了孙女儿过来撒。”
下一刻,这少年痛心疾首地拍着大腿道:“我的好三哥,你怎么这就丢魂儿了,你可不能对不起元歌妹子撒!”
萧廿额角青筋乱蹦,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这都哪跟哪?”
萧廿动作太大,付岩哎呦一声,亲了一嘴的鬃毛,扭头呸呸了两声,转回脸巴巴道:“三哥,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萧廿扶额:“别给我扯这些没影的,有事说事。”
付岩的脑袋和旁人的构造可能不大一样,一段时间只能专心惦记着一件事,方才他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此番过来寻人的目的就被抛到了脑后,被萧廿往原处一掰,他才蓦地想起来,连忙正襟危坐道:“探子来报,中山那边有动作了。”
萧廿双眸微眯,甩鞭往前军驰去。
他只来了这一趟,之后的几天便没再后军中出现。
星光初上,军队就地次扎,沈元歌和白露同住一个小帐,两人领了干粮和粥,一点一点的吃,白露道:“军中饭食粗糙,元歌吃的惯么?”
的确是粗糙,晚上吃的又简单,主食就是一块不知何时烙的杂面饼子,咽下去还有点剌嗓子,沈元歌咽下口中食物道:“唔,我没问题的。”
白露笑道:“瞧着你身子板那么纤弱,平日吃喝必然得十分精细,我还真怕你吃不消。”
沈元歌笑笑,白露扯了一块饼子塞嘴里,大喇喇道,“没事!吃不消我给你治。”
“臭丫头,又在胡说了,”白潜掀开帐子进来,手里还拎着什么东西,外头光线昏暗,看不太清楚,待他走近了,沈元歌才分辨出那个小东西,竟然是只松鼠,乌溜溜的眼珠还在不安的转动。
只是它好像受伤了,后腿正一点点地渗出血迹来。
“这附近的山上有猎户,我去转了转,看见这么个小玩意儿被兽夹伤了,反正人逮了它也没啥用,就拿了回来,你给瞧瞧。”
白露目光触及道老爷子手指头沾上的血迹,立时一抹嘴,小心翼翼接了过来,趁着微弱烛光查看伤势,边道:“元歌,把我的药箱拿过来。”
沈元歌应了一声,把桌子底下的药箱搬过来打开,推到她面前,顺带挑了挑桌角的灯芯。
白潜瞅了眼孙女儿,低咳一声,道:“那个元歌啊,咱不在这儿挡她的光了,这丫头行医的时候被打扰到六亲不认的,出去走走?”
当面被损,白露竟然没有反驳,显是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小毛团的伤腿上,沈元歌从善如流地起身,跟着他一同出了帐子。
夜空中星汉灿烂,老头眯着眼看了片刻,道:“中垣见强,正统归源,而太微式微,是庙堂不稳之相,”他捋捋胡子,“不过怎么说也算到时候了吧。”
中垣意指皇宫,他话中之意,明显是当今上头那位的皇位来路不正,如今裴肃起兵北上理所应当,且结果可期。
托前世的福,沈元歌对天象也懂一些,不过星学太过虚渺,她更关心日晴雨风雪雷霆这些实际的东西,至少能知道翌日该不该增减衣裳,但听见白潜的轻叹,也不由自主地抬头往紫微的方向看了一眼,就一个感觉——啊,是挺亮。
说到底,她不大信上天所谓的预言,更信人势。
沈元歌转头道:“先生想对我说什么?”
白潜把放在天上的目光收回来,道:“我白天的话说岔了,可思来想去,仍觉得元歌不像现世之人,你活过两回?”
他还有一句话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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