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琴好看。”
萧廿话锋一转:“元歌,先给我算一笔大的罢。”
沈元歌把剪下来的几缕湿发搁在桌上,抬起眼来:“什么?”
“舅舅未曾处置董翰青,是因为并不知他同云南中人有联系,只以为他想取代自己的位置,所以才没有多问,只将其秘密关押,但董翰青当年的上司燕启已是云南王手下最大的藩军将领,倘若他知晓甘宁之事,云南不该一点动静都没有,所以你觉得…”
“所以,董翰青和燕启都有私心。”沈元歌心知燕启是萧廿的生父,但他显然并不愿提,只能平心而论地为他分析。
“董翰青是他二十年前的旧部,如今背着舅舅暗中联系,必是达成了某种协议,董翰青心高,想是要成为甘宁子弟的首将,同取代陈昂并无本质区别,唔,将与匪不同,后头还藏着锦绣前程,至于燕启,想必并未将甘宁之事告知云南王,也是想将上万人众收归囊中,扩充实力。”
沈元歌所说同萧廿推想的别无二致,这两个人对上头各有隐瞒,以至云南王尚不知甘宁的存在。
萧廿冷笑一声:“原是一丘之貉。”他眸色益深,“舅舅曾对我说,他毕生之愿,便是保家卫国,重振萧家之名,看来若想达成,还是要和云南王直接取得联系。”
沈元歌已经把他肩胛以下的头发全部剪了下来,给他修着发尾,听见这话,微微笑了:“这不也是你的愿望么?”
萧廿不语。
沈元歌抬目,看到镜中人变得深邃的眉目,心里突然漫上一种怜惜之情,不能感同身受,但总能理解一些。
他没有出生在将门世族,没有感受过萧家军当年的峥嵘壮烈,只有一个母亲相依为命,在江东乡野里成长起来,所有的仇恨和目标都是半路突然冒出来的上一辈们强加给他的,他坦然接受了,可这并不代表这就是他想走的路。
他的性子太过于黑白分明,是以当两条路重合时,即便他会头也不回地走下去,也不愿意承认,甚至心生排斥。
萧廿唇角不无自嘲地浅浅勾起:“我想要的,只是几个人的项上人头而已。”
沈元歌放下剪刀,从后面搂住他的脖颈,声音柔缓,涓涓细流般淌进他的心里去:“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生在乱世里,保国安民,是每个心怀远志的男子都有的愿望啊,”沈元歌对上铜镜中他的眼睛,眉目温柔,“我知道,你是心怀远志的男子,也是我喜欢的萧廿。”
萧廿眸色微动,抬手覆住了她的手背,转过身,拉近她的下巴,深深吻上去。
...
萧廿预料的不错,如果成功把前事引导至自己需要的走向,即便中间出现岔路,结果也不会出现太大的偏差。
时机就要到了。
董翰青被擒,甘宁暂时平静,云南王递往上京的急报迟迟得不到回应,本是捉拿逃役边民的羌兵也越发不知收敛,
竟然纵兵抢粮,一路袭扰到云南西北,混战愈演愈烈,藩军和隶京守将之间的关系一度紧绷到极点,两个月后,京城敕令终于传到了王府。
第53章
云南王拿着那道几十天才姗姗来迟的敕令,险些把它撕烂了掷在地上。
“圣上严令只守不攻,等待下派的将领南下,末将也没有法子,还望王爷稍安勿躁,莫要违背圣意,让末将为难。”
好一个圣意!
裴肃手一松,敕令倒在案上,眉目阴沉:“将军知道只守不攻意味着什么吗?”
守将脸上现出倨傲之色,昂首道:“王爷放心,驻边将士十余万,不过是羌人的小打小闹罢了,末将定会谨遵上令,守住边城,不会丢掉一个城池。”
裴肃站起身:“云南以西同别处边疆不同,此处地势复杂,还有许多部族土司,村落营寨,不是所有边民都有城池保护,没有城墙镇守,正是因为将军口中的“小打小闹”,混战不停,毫无章法,如若我们再不作为,就等于是把数千户边民直接暴露丢弃在羌人的屠刀之下!”
守将面色几番变幻,声音也蓦地抬高:“那又如何!王爷说这番话,难道是对圣上不满,忘了自己的身份吗?”
裴肃神色阴鸷,一言不发,一旁的藩将战战兢兢地上打圆场:“王爷只是担忧边疆不稳,绝非此意,将军莫要误会,我们必然谨遵圣意,不敢违背。”
他转身劝说云南王:“王爷,如今京城将领尚未南下,圣上定是为大局之考虑,皇上圣明,又怎会弃西南百姓于不顾呢,王爷……”
此话刚出,裴肃的眸子不易觉察地一闪,深深呼吸了一口,沉声道:“好,本王且等着。”
守将冷哼一声,扬着下巴别开脸去。
待人走后,燕启道:“王岱善此人刚愎冷血,毫无怜民之心,不必在他身上费心思了。”
裴肃眉间怒气已然尽数收敛,变得沉着而冷静:“如此顽愚狂妄之人,的确是不必了。他手下的将领中,可有二十年前的旧人?”
燕启思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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