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行至末尾时,几个丫鬟鱼贯而入,给主子们上甜点茶水清口,几道精致好看的点心摆上来,甄闵成先体贴道:“元妹妹,这个蜜浇螺酥味道不错,你尝尝。”
沈元歌闻言看去,只见薄胎盘里摆着两排用热蜂蜜浇成的点心,金黄晶亮,极是诱人,她笑笑,却没有动筷,道:“多谢表哥,只是我不能吃蜂蜜做的吃食,倒是遗憾了。”
甄闵成疑惑道:“这是为何?”
沈元歌道:“打小便碰不得,吃一口身上便会起红斑疹子。”
甄闵成沉吟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回身问传膳的侍女:“方才的主菜里没有蜂蜜吧?”
侍女连忙摇头:“少爷放心,没有。”
甄闵成松了口气:“跟厨子说一声,以后元妹妹在的宴席上都别放。”
侍女领命下去了,沈元歌道:“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注意便是。”甄闵成笑笑,让她尝尝另一碟里的雪山梅,甄闵瑶却夹起一块螺酥,放在眼前,黄橙橙蜂蛾似的一点,在灯下显得十分晶莹。
她端详片刻,突然觉得心里憋着的一口气顺了,将点心放进了嘴里。
...
同甄府一样,许多官宦人家也会在这一天摆宴祭祖,府中长杆举三盏天灯高照,道上却不掌灯,夜色暗沉如墨,月亮隐进云里,京中路上全是黑漆漆一片。
萧廿就是在这个时候悄悄离开了甄府,径直向西而去。
来到京中这些天,他又有飞檐走壁的功夫,几乎把上京城中地盘摸了个遍,已经能确定那处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了。
萧廿避开夜里巡察宵禁的兵士,来到城西的一座府邸前,他母亲阔别了二十多年的故地。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娘亲病重神迷时口中喃喃的萧府早已没了痕迹。
萧家军在大昭消失了十七年,外祖家一个人也没了,那座只存在于他想象的府邸,更是连断壁残垣都没留下。
面前这座宅邸看起来开府不过六七年,白月从夜云下露出一角,朦胧光晕笼罩下来,但见轩宏伟丽,没有半分荒芜败落,将他不知道的往事全部掩埋,只有院中一棵黄栌树仍亭亭如盖,窜出院墙,矗立在暗夜里。
他曾听母亲萧娘说,京中有棵被奉为神树的红叶黄栌,是多年前从香山上移下来的,可巧就在自家街前,每年红叶盛时,便有许多闺阁姑娘和少年公子前来许愿,求姻缘,求仕途,分外热闹,而她因为近水楼台,系的红绫永远是最快最多的。
萧娘每每说这话,脸上便会不觉露出自豪而满足的神情,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闺中年华,萧廿却总无法感同身受,现在站在娘亲故地,他仍然不能——眼前之景太繁华,太苍凉。
这个府苑将黄栌神树圈了进去,萧廿抬头看了一眼,紧了紧缠在腕上的带子,脚尖点地,翻上丈许高墙,攀缘越至树梢,折下一枝,又腾身到树下,盛了一捧夹叶泥土,揣进怀里,重新翻出府外。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没发出半点声响,萧廿把东西收好,正待离开,后面却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一声急切的唤:“少爷——”
萧廿脚步停了一瞬,然也只是一瞬而已,那人却快步追了上来:“少、少爷…”
拦住他的是个年近四十留着短髭的中年男人,萧廿看向他,未见怒气,眼中却已透出凌厉之色:“董叔叫谁少爷?”
来人一顿,却坚持道:“少爷是将军的儿子,属下当然要叫…”“董叔!”萧廿敛眉打断他的话,“我叫你一声叔叔,是尊敬你是长辈,和你是燕家的家将没有关系,我和那个姓燕的也没有关系,这件事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要是再叫我少爷,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萧廿说完,转身便走,董翰青连忙拉住他:“阿崇,别和将军置气,他必然是有苦衷…”
萧廿冷笑一声:“苦衷?照董叔先前所说,你们残军逃到巴蜀被迫落草,时隔十数年都能寻到庐州,他在云南入蕃封将,会找不到么?他是找不到,还是不想找,还是早就把母亲忘了?”
董翰青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话来,萧廿早已厌恶了这个话题,道:“董叔跟到这里,不是来说这个的吧。”
董翰青连声应道:“当然,当然,阿崇入京时间也不短了,咱们什么时候回甘宁山?你陈舅和众兄弟都等着呢。”
月光洒在萧廿脸上,半明半暗,好像覆上了一张冷俊的面具,看不清楚是什么神情,只听他道:“我会去的,可现在不行,我还没完成别人的嘱托。”
“那…”
“两年,最多两年,我便去找你们。”
萧廿一字一句说完,向他颔首示意,转身阔步消失在夜色里。
...
时近二更,甄府里家宴结束之后,众人皆各自散了,沈元歌和沈兆麟甄闵皓两人一同回了西院,甄闵成却没凑上去,反而说要送甄闵瑶,和她一起出了团辉堂。
甄闵瑶以为他是因为宴上的不愉快专门来哄自己的,轻哼道:“哥哥不用专门送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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