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将她带向了书房,又把一份打印好的文件装订成册,交给她。
“这是什么?”姜锦年问道。
傅承林道:“你有空就翻一翻,随便看几页。”
文件的厚度,堪比姜锦年见过的最厚的研究报告。好像是专业团队反馈的一些建议,针对姜锦年的身体状况,教她如何调节膳食,适度锻炼,改善孕期水肿,科学控制婴儿的体重。
她打开第一页,感到茫然和踌躇:这种配套的营养师,要花掉傅承林多少钱?算了,不想了。他消费级别高,挣钱金额也大。姜锦年顺势又开始考虑她自己的工作。前段时间,她力保的有色金属股票一路狂飙,短短一个月,价格已经攀升了几倍。按理讲,姜锦年半年度的奖金是一笔不小的进账,除非她提前辞职离岗了。
哪个时间段辞职最好?
姜锦年犹豫不决。
如果辞职了,她就一门心思在家安胎。
如果不辞职,她现在的工作量,绝对称不上轻松容易。
周一上班时,姜锦年的状态与往常不同。她偶尔会走神几秒钟,没怎么记笔记,晨会上的发言很短暂,陶学义还当她是压力过大,陷落于消极抑郁的低谷。散会后,他找她聊天,询问:“新三板不好起步吗?”
“还好,”姜锦年诚实地介绍道,“这个礼拜,我准备带两个人出差,去天津谈新三板的项目,顺便找律所和会计所,把它们的相关方案给做了。”
陶学义夸奖道:“好,你效率高。”
姜锦年轻笑,看了一眼余乐乐:“余助理挺有天赋。她帮我处理工作,协调团队。不是我一个人效率高,是我们整个团队的效率高,带动了项目的起步和发展。”
陶学义打探道:“股票研究有起色吗?蓝筹的表现都上来了。”
姜锦年道:“沪深指数一直在涨。我打算撤离一些创业板,换手率也在提高。前几周我们对有色金属的预测正确,基金净值……”
涨了多少来着?
她对数字敏感,过目不忘,而今,突然记不清了。
完蛋了,一孕傻三年,她有点害怕。
陶学义没等到她的下文,圆场道:“基金净值在涨。我们几个客户原先都走了,联系不上,他们发现你的基金产品不赖,争相要买。”
姜锦年未语先笑,正要开口,另一位基金经理恰好路过。那经理比她年长,资历与辈分都强过她,自然和陶学义感情更深。
陶学义推开办公室的正门,请他们俩人同时进来,姜锦年这边还在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那边就听陶学义开口:“你今天的动作开始了没?”
经理不语。
他忌惮着姜锦年。
陶学义温声安抚道:“姜经理是我们公司的自己人。你说吧。”
那经理方才开口:“我盘算着吸筹。烂股一直跌,价格比上周还低,没人愿意接盘……只用那老板的八千万和我基金里的三个亿去炒作股票,那只股票是扶不起,扶不稳的。”
那是有多烂?姜锦年匪夷所思。
这么差劲的股票,还要操盘炒作吗?
陶学义执起一只笔杆子,态度坚决:“你撞上问题,就赶紧报告我,联系我。我只听具体问题和结果分析,不能听你讲钱不够,扶不稳。”
经理连忙道:“信息渠道和网络都开放了,炒作一只烂股票要靠四方联手。第一方,是金融机构,也就是咱们自个儿。第二方,是公司本身,得嘞,就那位老板。第三方,是网络媒体和自媒体,这我也联系好了。第四方啊,就是最重要,最关键,最容易从散户身上割肉割钱的……”
姜锦年后退一步,打断他们的对话:“陶总,我忽然想起新三板的一个券商的项目经理,要在九点半联系我,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她搭住办公室门的扶手。
陶学义喊她:“回来,姜锦年。”
她静止于原地,只留给他们一个背影。仿佛她誓死也不甘愿同流合污。
那位经理旁观许久,几乎想要吟诗一首: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惜这没什么用,他暗道:刚出校门时,谁不是根正苗红的花朵呢?物欲横流的激荡冲刷下,谁也干净不了,谁的根茎都要烂了。
姜锦年仍是没有加入他们。她坚称:“对不起,陶总。我不能让新三板的项目经理久等,我和他们约过了时间。您和这位张经理讨论的公事,我也不方便参与,我先走了。”
“砰”的一声,办公室正门被关闭。
徒留满室寂静。
张经理道:“年轻人,还有一股子冲劲、倔劲、傲劲和书卷气。姜锦年背后有人吗?”
陶学义点一下头:“她有靠山,后台强硬。”
张经理面露惊讶之色:“上次咱们搞联欢活动,姜经理坐在我那一排座位的前边儿,她还跟一帮小姑娘介绍她祖籍是河北农村。我瞧着她的脾气,别的不说,真不像是吃过苦的。”
“她结婚了,”陶学义悠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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