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效果吗?工人们基本都是一问三不知。”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姜锦年从座位上站起来,迅速地收拾几页文件,“他们对流水线作业的理解,肯定比你和我要强得多。”
高东山还在犹豫,姜锦年已经出发。
他只能快步跟上她。
姜锦年带着他乘坐公交车。她记住了每一条必经之路,赶在工人换岗之前,来到了这家公司的大门口。周遭景象算不上繁华,东南方视野广阔,矗立两排职工宿舍楼,再往前走,就是最近的汽车站。
一辆巴士经过,扬起黄色沙尘。
天光晦暗,夕阳倾颓。
高东山转了一圈,拍拍裤子上的泥灰,询问她:“这是他们的总厂?”
“是啊,”姜锦年点头,“我查过了,他们有一家物流合作公司,今年年底,合同到期。这几年仓储物流也不好做,我了解到的货运公司,每次运货都要超载,不超载就没钱挣。”
她刚说完,轻轻叹一口气。
高东山掏出一根签字笔,记录姜锦年透露的消息。姜锦年有些好笑——高东山就像她的随行秘书,如此重视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其实呢,她毫无见解,只是顺便提一提。
高东山写着写着,忽然有点儿尴尬了。
因为姜锦年一直在看他。
她穿着牛仔裤和运动鞋,宽松T恤上衣,头发也扎成了马尾辫,这幅打扮与平日里完全不同。她上班时,离不开衬衫、窄裙和高跟鞋,每走一步路都有别样诱惑。
但是,不知为什么,高东山总觉得,姜锦年的未来也不过是罗菡的现状——无家庭,无子女,绯闻缠身,业绩至上。
姜锦年问他:“你在想什么呢?”
高东山竖起手指摇了摇:“没什么没什么。”
姜锦年没心没肺,笑得明朗自在:“你一定是在编排我。”
她懒得与他多费口舌。
前方正门渐开,工人们陆续出来,男女都有。他们穿着各色衣裳,年龄集中在三十五岁以上——这一点让高东山大为惊讶。他以为,底层制造业的中坚力量,应该是二十来岁的小年轻,面庞稚嫩,积极向上。
他在人群中搜寻,找到了几个年轻小伙子。
年轻男人们也往他这儿瞟。
高东山醒悟:姜锦年换个打扮,依然能惹人注意。
他蓦地觉得,女人不适合做这行,研究员并非一天到晚宅在办公室,他们需要出差、实地调研、近距离考察……诸多不方便。她们几年才能学会独当一面?就比如姜锦年出差,罗菡也让他作陪,表面上提拔他,暗地里却叮嘱他:多照顾姜锦年的安全。
他抬起腿,走了两步路。
天色更加灰濛。
姜锦年从包里拿出一盒酸奶,拆开吸管,喝了两口。她坐在一盏路灯下,旁观夜色中的厂房,再深吸一口气,附近弥漫着一种土壤特有的味道。
“走吧,”姜锦年道,“我们去吃饭。”
高东山问她:“咋吃,蹲地上吃吗,你带盒饭了?”
“你看那里,”姜锦年指向不远处,“有几个家常土菜馆。”
第54章 出差(二)
土菜馆的门前栽了两棵阔叶树,枝杈上挂了一条线,拴着一串绒布灯笼。
灯笼一字排开,招牌在月夜里发亮,红底黑字地写着:烧鸡、烤羊、猪前蹄。
饭菜飘香,人影寥落。
姜锦年沿着一条石子路,走进饭店大门。灯光透亮,周遭墙纸褪色,室内摆了七张八仙桌,角落里放置一台老式冰箱,运行时,它会发出一种不易被察觉的嗡鸣声。
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正忙着从冰箱里取菜。
他们的孩子占据了旁边一张桌子,弯身握笔,趴在桌前写作业。离孩子不远的地方,几位下班的职工坐在一块儿,撬开了三瓶啤酒,开怀畅饮,酒酣耳热。
其中一个工人说:“新婚腻乎劲儿一过,都不想回家了我。媳妇整天跟我吵吵,催催催买房,说那谁有房,那谁有车……”
他的工友接话:“出了多少钱的彩礼啊你?”
“三万六千六,”那人应道,“和一条金项链。”
厅堂与厨房仅隔了一扇门。
老板握着锅铲,翻炒醋溜土豆丝,蒜香气味扑鼻,呛得姜锦年直打喷嚏。老板娘给他们端茶倒水,还问了一句:“点单吗?”说完她就用一条抹布擦手。她的指甲底端生长一圈倒刺,藏匿几条褐黄色皱纹——这些琐碎的细节,都被高东山留意到了。
他抢过姜锦年的杯子,将里面的茶水一泼,泼到了水泥地面上。
姜锦年愣然:“你干嘛?”
高东山拿起瓷壶,再次为她斟茶:“杯子要先烫一次才干干净净。”
姜锦年心领了他的好意。
她拽着菜单摊平,问他:“你想吃什么?”她自己点了一碗西红柿鸡蛋盖浇饭,又说:“你们男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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