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
姜锦年醒了,却不起床。她握着手机,翻阅消息,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静止一切声音。她记得傅承林回来得很晚,具体是几点呢?她就没有印象了。
姜锦年偷偷瞄他,他仍然在睡觉。他的左手搭在姜锦年腰间,她去哪儿都不合适。于是她缓慢地转身,与他面对面侧躺,他睁开双目,搂上了她的后背。
“早上好,”他说,“年年。”
晨光勾勒他的脸部轮廓。他的头发有点乱了,下颌弧线分明——成年男性的胡须平均每天生长0.4毫米,姜锦年伸手抚摸,细致感受了一把。
他维持一成不变的淡然,只是看着她,沉默而专注地看着她。姜锦年快速陷落于他深邃的眼神,丢盔弃甲,竟然一脑袋扎进枕头里。
她没忘记回答一句:“早上好啊傅先生。”
傅承林给她盖紧被子。他自己反而先下了床,他在另一个房间打电话,姜锦年隐约听到“股东纠纷”之类的词语。他的下一次通话转变为全英文,姜锦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并非她有意窃取机密。她披着衣服站在客厅,发现傅承林只将门缝虚掩。
她暗忖:他的负担真重。
即便她想多花时间,和他待在一起共处,现实与工作都没给她机会。
他们吃完一顿早饭,傅承林让司机送她回家。姜锦年拎着箱子上车,和他挥手告别,她从司机口中探查到傅承林的行程安排,退让道:“麻烦你去杏园小区吧,就是我家。”
司机讶异,再三重申:傅承林的别墅离得不远。而且,现在是上午十点,交通状况好转。他们沿路跑一个多小时,姜锦年就能抵达傅承林的家。
姜锦年却说:“他明天要坐飞机,今天我不打扰了。”
她自认体贴。
二十多分钟后,汽车停稳。她踏进杏园小区的大门,路过一块青黄交杂的草地。
几个小孩子正在嬉戏。他们来回奔跑,丢捡沙包,家长们坐在一旁聊天,相互交流着育儿经验。
姜锦年蓦地想起,昨天逛夜市的时候,傅承林也讲了孩子的问题。他为什么考虑得这么长远?他一贯把工作放在首位,应该不喜欢被家庭的责任捆绑。
*
回家后,姜锦年打开箱子,收拾东西。
她两天没进门,室友许星辰还挺牵挂她,碎碎念道:“我煮了一锅茶叶蛋。你不在,我一个人没有做饭的心情……昨天的三餐都随便对付。你今天要是还不回来,我就靠茶叶蛋撑一天。”
姜锦年抿嘴微笑,心不在焉:“你可以约别的朋友来玩,或者喊外卖啊,别亏待自己。”
许星辰坐在沙发上,翘高双腿,自言自语道:“打从我过了二十五岁,我呢,就像变了个人。我从前还蛮喜欢出去玩的……可是现在,能宅就宅,只要给我一个手机和充满WIFI的房间,我就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她在心里贴上标签:初老症。
时光飞梭,她来不及追忆。
许星辰转移话题:“不说我了,你和傅承林处得怎么样?他人好吗?我感觉他满可以的。我们公司前几年不属于他家,后来被收购了。有几个女同事模样超漂亮,每次傅承林来公司,她们暗送秋波,一点作用都没。”
姜锦年不知出于什么心态,试探地回答:“也许闹过什么事,我们不知道呢?”
“不会的啦,”许星辰一摆手,态度坚决,“那些同事嘴巴都很大的。”
姜锦年同她坐在一处。她又有些疲乏困倦,倾身半卧于沙发,嗓音微哑:“你们同事最近聊到了业务行情吗?各方面发展顺不顺利?姚芊那件事发生以后,我总在担心负面影响。”
许星辰一提这个就懊丧。
她站起来,双手负后,正色道:“影响不小。”
姜锦年屏住呼吸,认真倾听。
许星辰毫不藏私地介绍道:“我们普通人一般都蛮避讳死人死尸啊之类的。姚芊自杀的那间客房被彻底清理完,就上锁了……可是,据说,每天夜里一点多钟,隔壁房间还能听到哭声,还有女人在呼救……甭管是不是真的,我们这一家酒店,都被算作闹鬼的地方。客流量减少了一半吧,哎,冤冤相报。”
姜锦年又问:“财务和股东方面呢?”
许星辰思索片刻,诚实地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小职员不参与高层决策。就是那件事呢,到现在热度还没消,背后肯定有推手……每年全国各地的酒店至少有几位客人遭遇意外,为什么好多算命先生和风水大师都说,酒店尾房不能住?大家都有顾忌的。”
姜锦年喃喃自语:“是啊。”
这回轮到许星辰问她:“股东出事了吗?”
姜锦年摇头:“没有,我只是随口一说。”
她搞不清楚状况,干脆闭嘴了。
周一上班,罗菡还问她傅承林那边的事。姜锦年一律守口如瓶,惯用四字秘诀“不太清楚”,或者反问“是真的吗”,她的消息渠道似乎远不及罗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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