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红菱将身子微微撑起,眸子对上了他的,说道:“之前,我心里一直乱的很,不是不喜欢你,但又怕得很。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她话至此处,便觉揽在腰上的胳臂猛地发力,几乎将她勒得喘不过气来。
顾思杳面色阴郁,薄唇微启:“红菱,你当真是狡猾的紧。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把心给我。”
姜红菱垂眸无言,顾思杳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指腹触及那柔滑细腻的肌肤,仿佛上好的丝缎。他眼眸轻眯,低声说道:“你不给我,那我给你。不论如何,你总是我在这世上最惦记的人。”
纵然心有不甘,可谁让他就是迷上了她?两世依然不能自拔,在这情爱泥淖之中越陷越深。
姜红菱脸上红色越来越重,小声嘟哝道:“你又急躁了,等我把话说完呀。我……以前不明白,这两日我想通了,为什么近来总是听风就是雨,才说你房里来了两个丫头,我就躁的很,我心里其实和你是一样的。我已经、已经离不开你了。”说到此处,她将银牙一咬,索性说道:“红菱离不开二爷,这一世都离不开。”
一言出口,她便低垂了眼眸,再不敢看他一眼。良久却不曾听到他的回音,姜红菱心中七上八下,正要悄悄抬起眼眸,却忽然被他用力的抱紧,脸颊擦碰到他的髭须,娇嫩的肌肤被刺的有些生疼。
顾思杳粗重的呼吸声吐在耳畔,挠的她颈子里阵阵的发痒,但听他说道:“红菱,这可是你说的。我不会放开你的,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开。”
姜红菱鼻子有些微微的酸楚,不过是两句话而已,却让他如此激动,她颔首:“嗯,一辈子。”
顾思杳没有再说什么,姜红菱在他怀中伏了一会儿,却听耳畔呼吸沉沉,他竟然又睡了过去!
姜红菱错愕,不知他近来到底是有多疲倦,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又睡着了!
她微微挣扎了一下,想从他怀里出来,身子才动了一下,就听他低低呓语了一声。
她心中有些不忍,便没再动弹。窝在他怀中,被他的气息埋没,姜红菱只觉的身上懒洋洋的,心里从来没有这样松快过,不由眼眸微微眯起,不知不觉竟也睡了过去。
又过两日,便是齐王府开赏桂宴的日子。
帖子是八日前便送到侯府的,遍邀侯府上下。然而顾文成是去不得了,顾武德也说有事推了,侯府男丁便只一个顾思杳。至于女眷,苏氏与顾婉去了庙里,姜红菱早前也曾托人去问信,顾婉回信说苏氏病情依旧未有好转,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这等场合自然不能去。偏巧顾婳这个时候发了风藓,不能出门。姜红菱于齐王本就满心恶感,便借口有病人在家,须得有人看顾,不大想去。顾王氏却说:“王府门第,下了贴请咱们阖府上下的女眷,这些病了歪了的不能去也罢了。连你也不去,叫人家看着咱们侯府就我一个老婆子,带着西府那个病秧子,成什么样子?敢说咱们侯府上下的女眷都死绝了,就打发出这几个不中看也不中用的来。你别的不管,也该顾忌下思杳的颜面。”
姜红菱听她抬出顾思杳来,倒也不想他出外被人借着这些事笑话,只好答应下来。
到了这日,顾王氏喜气洋洋,按品装扮了。姜红菱与顾妩,也各自穿戴齐整。
顾妩正是发身长大的时候,这两月间个子又蹿了些许,更加显出少女聘婷之态。只是她素来病弱,此刻虽是擦了香粉胭脂,依旧盖不住的面色青白。
她今日穿着一条葡萄紫碎花薄罗褙子,里面则是一件水红色妆花高腰襦裙,头上挽着个纂儿,戴着一支八宝攒心芙蓉玉钗。虽打扮的明艳娇丽,却不知怎的,依然是那副病弱不胜之感。
今日侯府女眷唯顾王氏、姜红菱同这顾妩三人,顾王氏为充门面,也为着这些小辈的机缘,将顾琳与吕云露母女两个也传来了,甚而还将顾婷也带上了。
当下,顾王氏同着女儿共乘一车,顾婷和吕云露同行,姜红菱便和那顾妩坐了一辆车。
众女眷安置妥当,车队便缓缓前行。
顾思杳仍旧如端午那日,骑了一匹青骢马,跟在姜红菱的马车旁。
姜红菱与这顾妩平日里几乎无甚往来,只晓得这个西府的四姑娘自小便有弱症,时常生病,等闲也不大出来。两人坐在车中,各自无话,冷冷清清。
姜红菱只觉气闷,便向车窗外望去,却见街道两旁三五成群的聚集着些衣衫褴褛之人。这些人面黄肌瘦,无精打采,或坐或卧,身旁放着些破烂的铺盖卷,神情呆滞。又有些带了孩子的人家,见了路上有衣装华丽之人经过,便上前纠缠,硬要卖儿卖女,甚或卖了自身。那些苦苦哀求之态、哀嚎乞讨之音,令姜红菱心头震撼不已。
这场大水,上一世也是有的。那时候,她只是内宅一个妇人,几乎足不出户,虽听府里人说起外头遍地流民,荒郊饿殍遍野,到底不曾亲眼看见,只是府里日常采购艰难了许多,吃用也减了不少。今生见了这幅惨状,她心头触动甚深,不由说了一句:“城中闹灾到这种地步,齐王竟然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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