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杳独自在屋中静坐,心中竟生出了几分慌乱。
正当此时,那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艳妆打扮的女子妖妖调调的走了进来。
这女子走到炕前,也不敢造次,向着顾思杳屈膝行礼,低低道了一声:“二爷。”
顾思杳也不看她,淡淡说道:“不曾召唤,谁准你进来的?”
那女子微微瑟缩了一下,垂首道:“只是有件事要回禀爷。”
顾思杳道:“讲!”
那女子这方开口道:“楚爷之前送了信过来,交代妾身要亲手交与二爷。”说着,便自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递上。
顾思杳接过信,见那信封上的火漆尚且不曾撬开,心中满意。撕开信封,读了信上所载之事,不觉精神为之一振,暗道:这厮狡诈至此,这把柄却还是被我拿住了!有了这件事,料他今生是翻身无望了!心念微动,又不觉忖道:眼见就是端午,这当口上闹出事来,搅的阖府不得安宁。这也却还罢了,但她为了操持这节日费了许多心血,未免可惜了。
想至此处,他略一踌躇,便决意将此事暂且按下。
那女子垂首躬身,立在地下,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顾思杳看过信,吃了一盏茶,方才道:“出去吩咐,将马牵来,我这便去了。”
那女子应了一声,连忙转身出门。
原来,这间妓院亦是顾思杳的手笔,即便是毓王亦不知情。
江州城人多眼杂,行踪易寻,然而若是落脚在这样的地方,便是有人跟踪毓王,见他进了这样的地方,也只当他是来嫖院的,决然想不到这背后的瓜葛。但若是随意选一家妓院,那鸨母□□难保就不碎嘴说出去。
故而,他着人开办了这间妓院,但鸨母和□□倒原本就是风月行当的,只是安插了这个名叫嫣红的女子。
这女子本是江州城郊渔村中的人,家中横遭祸事,父母双亡,被豺心蛇性的叔父收养,硬迫她做娼。顾思杳将她赎了出来,将她安置在此地,又将迫害她父母的贼人送交了官府。她对顾思杳感激有加,忠心耿耿,办起事来绝无二心。
顾思杳出门,果然见自己骑得那匹青骢马已被牵至门上,小厮锄药正在一旁等候。
他翻身上马,吩咐回府。
姜红菱乘车回至侯府,一路上闷声不语,面色沉沉,心中不住惦记着之前嫂子王氏所说之事。
两个丫头见了主子这般闷闷不乐,知道缘故,如锦开口劝道:“奶奶别忧心,大奶奶那人,奶奶又不是不知道,最爱搬弄口舌是非的。没准儿是她看走了眼,随意寻个由头来同奶奶学嘴呢。”
姜红菱听了这话,如若不闻。
回至府中,她先去见了顾王氏,绝口不提撞见齐王并生争执一事,只说各样已安排妥当,包房就在凌风阁二层正中央,是看龙舟的绝好地段。
顾王氏上了年纪,越发爱享受,听了这话果然欢喜,又问了她些外头的所见所闻,便放了她离去。
姜红菱返回洞幽居,进门四下不见如画,倒也不以为意。
如素便骂道:“这蹄子,见奶奶不在家,又不知上哪儿浪去了!”
姜红菱心中有事,哪里还顾得上去问如画的行踪。径自进房,换了家常衣裳,便在梳妆台前坐了整理妆容。
如素与如锦两个丫鬟,见主子这般,皆不敢出声只在一旁默默服侍。
姜红菱看着镜中的如花人面,诸般心思俱无,嫂子王氏的那几句言语在耳边绕来绕去。
她心中暗自忖道:也不能只听王氏的一面之词,还是仔细查查的好,别再是我冤了他就不好了。
想通此节,她头也不回的吩咐道:“去二门上,将平日里常替我出门办事的小厮喊一个过来。”
如素答应着,连忙去了。
不多时,就来一个身着青布短衣,才留头的小厮。
这些年小的仆从,往常只在二门上听候吩咐,替人跑腿出门传话又或买些杂碎东西。自从姜红菱当家,她便选拔了一些机灵精干之辈放在门上听用,图他们年小不易惹人注意,打探消息又或买些什么都十分便宜。
来的这名小厮,名叫青竹,也是姜红菱心腹之流。
姜红菱梳了头,出来见他,说道:“你去兰花巷——”说到此处,她却忽又住了口,想了想方才又道:“打听着看看,两府里的少爷近来可有去那儿游逛的?府里规矩严苛,出了这样子的事还是尽早收拾的为好。若是给上头老爷们知道了,只怕少爷们要受罚呢。”
青竹替姜红菱办事已有时日了,从来不多问一句,当即答应着,就去了。
姜红菱便在屋中闷坐,望着窗外阶下的几盆辛夷怔怔的出神,见花期已过,半残之态,尤为触目。
此刻已过了晌午,如素过来问开饭:“奶奶早间没有吃饭,适才在饭馆,被大奶奶搅合着,也没大好生吃。想着奶奶只怕没有胃口,厨房给做了百果粥,奶奶可要吃些?”
姜红菱哪里有胃口,摇头说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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