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吸气声。议论声也越见大了些,众人纷纷叹道今日确是撞上了稀罕事,居然有两人同时中选,还不时有人猜测着我们二人的身份来历。
那老鸨却是笑得更开了,直道了恭喜,然后朝那小丫鬟使个眼色,着她引我们到那仙仙姑娘的闺房。
我心里是有些欢喜的,没想这么容易便可见着那艳名远播的美人。绝世琴音只是个幌子,其美貌风姿亦不得见,加上我本是女儿身,其实对这仙仙姑娘已失了大半兴趣。但眼下被这么多人眼馋着,又平白有了几分飘飘然,正待欣然前往时,却觉一步也挪不开。扭头一看,竟是被羽山亦拎住了后颈的衣裳。
“本少爷今儿个没兴致了,不去。”
羽山亦冰雕般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不喜不怒,却看着很是骇人。我忽然有些明白方才逃走那几人的狼狈是为何了,遂抖了一抖,道:“不去便不去罢。”
-紫眼睛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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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几章,我很想念南宫澈啊唉
第四十六章 怅然思
出了描翠楼,羽山亦在夜色中走得极快,我需得小跑着才能与他并肩。
“你原先并不知道有个抚琴绝妙的仙仙姑娘时,不也打算去逛逛的么怎的就突然恼了呢”我眼角瞥了瞥他,小心问。
他没答话,却也没火,只板了脸脚下生风。
我胆子稍大了点,继续轻声道:“竟不知道你真是为听琴去的。我多半也晓得,那种满怀希望一夕被冷水浇透的感觉。”
的确是晓得的,当初金銮殿上指婚,我不也是经历过这一遭。当头棒击,期望落空,寥落错嫁。想想怎么着也比他要凄惨得多,不由幽幽叹了口气。
“其实并不是,我是气我自己。”羽山亦停下步子,目光飘渺望着前方,幽深的眸子里流动着难言的波光,“算了,不提也罢。”
而我,此刻已然被方才那一想扯进了旧日的回忆之中,勾了勾脑袋,也不再说话。
南宫澈事到如今,到底我还是对他在意得很,所以先前那些失望倒不提也罢。
算起来,我从皇宫里被掳出来已经是第三日了。也不知道京城里现在是怎么个光景爹娘应该已经看到我的留书了吧,那里面我除去简短写了我随羽山亦离开的事情,还附上了一张蓝音的画像。当时也不过是心思一动,想看爹爹能不能调查出些什么,没想倒歪打正着留了一线线索。同样的信,南宫澈应该也拿到了吧不知他可会为我忧心可会来救我
这般一想,便十分怅然。
羽山亦走在我旁边,步子早放缓了许多,兀自低着头,一头银全散在了脸侧,泛着泠泠清辉,看起来也很是怅然。
我看他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接着怅然。
如此晃晃悠悠地回到客栈,厅堂里用晚饭的人确实已少了,只余几个粗布衣裳的汉子围了一桌喝酒。
我有点累,便朝着羽山亦摆了摆手,先上楼了。
闭了房门将那星座传说又取出来读了一会,也颇有些心不在焉,索性着店小二送了热水来,简单洗漱了一番便上床了。
近来接二连三生的事件彻底颠覆了我从前对生活的认识,让我脑袋里很是混乱,千丝万绕地打着结。
从被宣进宫观星那日起,命运的轨道就仿佛有了微妙的偏离。被软禁,封妃,撞破南宫律与柔妃的私情,被人掳走,脱逃,遇见一个人说可以治好我的眼睛,然后再次遭擒,还吞了毒药,彻底沦为了他人砧板的鱼肉。这些都是住在天颜居里十六年的那个颜洛所无法想象的。原来这个世界并不单是爹爹为我种下的春花秋草繁华三千,原来所谓虚伪、欺骗、威胁它们离我也并没有多遥远。它们有着锋利的刃,紧挨着我,只要我稍不留神,就会被它们擦破了皮。我不断地觉得不安,不断地出现幻觉,还有那些古怪的梦白日里我还能强撑着精神跟羽山亦抬个小杠,说些玩笑话。可此刻一躺在床上,这一大溜的事情却是再也压不住,硬是要在眼前过上一遍。
我一向自诩豁达,凡事都不大当个事儿,现在才知道,那不过是因为我并不曾见过真正的风雨。
说起来没出息的很,在这一团乱麻中,唯一抽出点尖来让我打心底里有些欢喜的,不过也只南宫澈了。
尽管从我进了宫就再没他的消息,尽管想起他时心里会有点闹气,但他仍然是我心尖儿上的一簇火苗子,单是想起了,也会觉得温暖些,明亮些,不那么害怕些。
但这簇火苗子却也烧得我心疼,每每想起他,欢喜了总没一会就要忍不住地患得患失,想着我不在他身边,他是否夜夜美人在怀,是否也讲了那些好听的故事给别人。
我眨了眨有些酸涩的双眼,扫了眼窗子,已经掉光了叶子的树枝轮廓清晰映在窗户纸上,看起来很是萧索。心里忍不住长叹,这怅然还真是没个尽头了。
突然,窗户上黑了一下。我赶紧丢掉满心的愁绪警觉起来,蓝音的两次夜袭,实在是让我对此等行为有些阴影。不过一动不动地凝神看了半刻,也没再现别的异样。许是什么东西刚好飘过窗前了吧。我抚了抚额,一边给自己宽心,一边将被子往上拽了拽,却不想手指却赫然碰到了一片薄纱,凭手感就知道绝不是被褥,而像是、像是女子的衣料
我悚然往床边挪了挪眼睛,猛地坐起来,尖叫出声,一颗模模糊糊的人头正好好地搁在床沿上
“啊”
随着我的尖叫,门被撞开了,不知谁点上了蜡烛,眼前突然亮堂了,于是我看见羽山亦与蓝音一同冲了进来。
还看见那人头动了动,缓缓站起来。
“原来是位女娇峨,难怪会拒绝我。”女子的声音叮咚叮咚的,很是入耳。借着光,我终于看清了,那是一个碧色衣衫的女子,身形很是窈窕,与我方才脑中一闪而过的什么掉头女尸之类并无任何相像之处。
“你是何人”蓝音住在楼下的通铺房间,竟与住隔壁的羽山亦同时进来,轻功果然了得。
“我是谁”那女子咯咯地笑起来,然后在屋子中间转了个圈,“我的名字就写在我的裙子上啊,你们看不到么”
揉了揉眼睛,果然见那碧绿的裙摆上绣着一排不算小的字,我仔细辨认了一番,读出声来:“木木仙仙。”
“这名字倒妙得很。”此刻灯火明亮,又有两个男人在门口站着,我已平复了许多,看了这名字,便冷静地赞了一赞。
“什么木木仙仙,人家叫林仙仙啦”女子一跺脚,佯怒道。
林仙仙好像今夜在那描翠楼里是听谁说过那仙仙姑娘便是姓林的
“你便是那艳名远播的,描翠楼的仙仙姑娘”我有些艰难地咽了咽,问。
林仙仙掩嘴复娇笑了一阵,随即矮身一福:“正是。”
我瞟了一眼门口,蓝音已经退出去了,羽山亦也正抬了脚要退出去。
“请这位公子留步”林仙仙急道。
我嘴角噙了一抹玩味的笑,还真是精彩啊,这一天一天的,新戏本随时上演,倒不怕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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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轮流转补新年加更
实在很抱歉,一直承诺的新年加更现在才补上,让大家久等了。
最近过年事情很多,每天抢着时间码字,而且不顺,让我很是心力交瘁,献上这章加更后,紫瞳想休息一下,好好把情节理理顺,也让自己状态更好一点。对不住各位大大了。
祝各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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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姐妹们骂了,说我这个写的不清不楚的,好吧,补充一句,其实我就是小歇一下,最晚最晚2月10号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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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留步”林仙仙一面说,一面已一个箭步挡在了羽山亦身前。没错,是一个箭步,像朵绿云般,嗖地一下就过去了。她那纤细的小胳膊一张,往那一站,足足比羽山亦低了一个头。
“做什么”羽山亦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从语气里听出他惯常的漠然。
我将被子往身上拢了拢,饶有兴致地摆出看戏的架势,心里却不敢完全放松了。此女虽看着柔弱不堪,但只凭她悄无声息地就进了我房间,怕也不是面上那么单纯。
但听那林仙仙脆声道:“我在这描翠楼里挂牌月余,只有我拒绝别人的份,哪里有被拒绝的道理,是以要讨个说法。”
我半真半假地笑了出声,道:“那仙仙姑娘可要小心了,今晚的事情万万不可让别人知道了去,否则从明日开始,拒绝姑娘的人怕是要越来越多了。”
那绿纱从羽山亦的影子里闪出来,顷刻又旋到了我面前:“说得极是,小姐倒是个聪明人。”
“客气,如果姑娘只是来讨个说法,那现在也看到了,我是个女儿身,一时兴起进了你家楼子,倒是辜负了佳人一番美意,实在抱歉的很。”
见我这么说了,林仙仙想是也不好胡搅蛮缠地再去问羽山亦,只好怏怏道:“小姐这么一说,倒是仙仙莽撞了。眼下夜深,不扰各位休息,仙仙告辞。”
待她最后一片衣角也消失在门槛上,羽山亦看了看我,就要从外面把门给我闭上。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了一声:“羽山亦。”
他停下手中动作,看向我,我赶紧冲他笑笑,有些紧张道:“能不能坐一会儿”
羽山亦突然弯了弯嘴角,又跨进来,将门拴好,自顾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徐徐道:“你害怕”
我带着被看穿的心虚干笑了一声:“你看不出么,那女人不简单。”
他抿了口茶,斜眼睨我:“你都看出来了,没道理那蓝音看不出,他怎么就那么放心撂下咱们俩回房了呢”
对啊,照理说我们眼下只离京一日,还在极不安全的地界儿,可蓝音却总是尽可能地独处,他那么谨慎的人竟不怕我被抓了去么我疑惑地看看羽山亦,他倒一副十分悠闲的样子,手中捏玩着茶杯,身上披的是白色的睡袍,可能方才冲进来得急,腰带也没束好,一坐,整个衣领便松松地垂下来,露出大片胸口。
我愣了一下,赶紧将目光移开,望着屋顶问:“你怎么想”
“我的想法是”羽山亦突然欺近了,靠近我耳朵边轻道:“他的伤还很严重。”
我张大了眼睛。是了,如果这么解释就全通了,包括给我们喂药。
“那我们要不要趁人之危”我压低了声音问,结果一转头,差点跟羽山亦鼻子碰鼻子,我赶紧退后,又羞又恼地低喝了一声:“你,坐回椅子上去”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他的眼睛里竟有一些仿佛忧伤的东西晃了一晃。
“趁人之危之前,还是先确定一下的好。”随即羽山亦便恢复了常态,不再看我,退了几步跷腿坐上椅子,不紧不慢地说。
“怎么确定”我不经意地抚着胸口稍微有些不对劲的心跳。
“很简单,他既有箭伤,总要挑些时辰换药,我们多留心些就是了。”说完羽山亦就起身离开了,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什么,又掉头回来帮我吹了蜡烛。
门叶在黑暗中“吱”地合拢。我本来还想躺下去接着怅然一会,没想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仿佛有一股冰凉的薄荷香罩过来,很像南宫澈身上的味道,我便在梦里狠劲地抽了抽鼻子。
一觉醒来已经是晌午时分,看着大亮的天光,我不禁大惊失色。赶忙翻身下床,趿拉上鞋子就奔出去敲羽山亦的门。擂了好一阵子,门并没有开,他的声音却从后面传过来。
“颜洛。”
我惊惶地回过头去,却见他单手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黑色汁水缓步走过来。
“进来说。”羽山亦对我一点头,另一只手推开房门。
“我以为你们走了”我听见自己细若蚊蝇的声音讷讷说着。
羽山亦仿似没有听见,只朝屋内抬了抬下巴,道:“昨晚我刚从你那出来,店小二就慌慌张张跑上来找我,竟是那蓝音在自己门前昏了过去。我把他弄回来脱了衣服察看的时候,肋下的伤口尽数裂开,绷带都被血染透了。我琢磨了一下,约莫是他赶到你房间时过于着急,导致力道没用匀,才撕开了伤口。”
我有些讶然,这个蓝音,他的伤竟这么重么
羽山亦挑了挑眉,唇边溢出一丝邪笑道:“眼下倒省了我们试探,你倒是说,我们该怎么个趁人之危法”
我沉思了一瞬,也抬头笑道:“他那伤势不知和玲珑煞可有相冲之处”
羽山亦敛了笑白我一眼,颇不以为然道:“玲珑煞是一定要喂的,但那最多也就算是报一箭之仇,哪里算得什么趁人之危”
“那你说要怎么办”
羽山亦将手中药碗搁在桌上,若有所思地踱了两步,有些为难道:“要不还是先报仇罢算起来掳劫之仇,忘恩之仇,下毒之仇,够他受的。”
我闭了闭眼,摇头道:“仇可以晚些再报,这危若此时不趁,将来未必还有机会。”
羽山亦又道:“不然,大可将这仇报得淋漓些,使他以后总有危给我们趁就是了。”
我将两掌一击,赞道:“如此甚好。”
商议定了,羽山亦将碗端过去,又蓝音怀中摸索了一会,找出那精细的小瓷瓶,倒出一粒黑黝黝的丸药来,用手中汤药与他送服了。
我在旁边看着,自语道:“这药丸长得忒丑陋,真真委屈了玲珑煞这雅致的名字。”
“那你觉得该是什么样”羽山亦捏住蓝音的下巴往起一抬,待他喉结一动,将药尽数吞了下去,才随意回我。
我却颇仔细地想了一番,答道:“若是通体雪白的一丸,再伴些清甜幽香,就合衬得多。”
说完再看羽山亦那边厢已喂罢了药,正将蓝音身子在自己床上放好,然后将手伸向了他的腰带,轻轻一扯。
第四十八章 试错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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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做什么”我赶紧掩面扭过头去,面上大窘,心下叹道这羽山亦竟,竟是个断袖么
“方才取玲珑煞时我已搜过,他上衣中并无其他东西,眼下不过看看别处罢了。”羽山亦有些不悦道,“你还想不想要解药”
我讪讪地放下手来,却也没有回头,只笑道:“还是你考虑周到,我一时欢喜竟忘了这码事,可找到了”
“嗯。”
我听得他这一声,心里大喜,连忙回转头来,却见他双手间摊了若干牛皮纸包,尽是半只巴掌大小,整齐折成了方块。没见着解药,我有些按捺不住,连忙问:“这是什么”
羽山亦的手很大,与他清瘦的身子相比,这双手倒显得厚实得多。他用两根手指挨个将那纸包捏了一遍,道:“尽是些粉末,有没有解药却是说不好。”默了一默,复抬头道:“去找店小二要一茶壶水来,另外多要几个杯子。”
我点头应了,不一会就拿来了他要的东西。
羽山亦拿了块巾子蒙了面,示意我稍站开些,便将那些纸包尽数打开,把其中的粉末一一小心调进了注水的杯子。他的神情专注,露出的半张脸上只看得到眼睛,睫毛簇簇立在深深的双眼皮上,因着皮肤的紧绷而有些微的颤抖。他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年轻人的眼睛都是这样的黑白分明,因为不曾见过,所以觉得分外心惊,黑的就如同乌玉般温润,白的就如同羊脂玉般纯净,黑与白界限分明,却又相应相称,不同于爹爹常年藏着血丝的双眼,也不同于南宫律有着少少鸽子灰的瞳仁。认真时,眼的中心会凝起一个光点,随着眼中事物的光泽一闪一闪,呃,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羽山亦,非常迷人。
我自顾品鉴着他外貌的同时,他手中正拈了一枚长约两寸的银针依次在茶杯中轻轻搅动。
良久,他扯下面巾,吁了口气道:“至少,这里边没有一样是有毒的。”
“可也不知道哪个才是解药。”我接道。
我们二人交换了个眼神,心中已有默契。虽然是笨办法,但眼下既能整治仇人,又能试药,效率差些也认了。
羽山亦出身江湖上有名的世家,随身不可能不带些防身害人的药物,其中有一味便是此刻我们给蓝音喂食的无意散。吃了此药,他纵有江海般滔滔内力,却是一分也使不出的。又待了一炷香的时间,寻思着他把那软骨散消化得差不多了,我们便开始之前确认过的计划,随便挑了一个纸包,将其中粉末给蓝音服下。
没错,我们就是要用蓝音实验,虽然先前心下多少有些不忍,但在羽山亦的游说下,又想着左右也不致伤他性命,终还是同意了。为了充分挥出药效,我们将纸包编了号,一日服一种,眼下服的便是一号。
没待多久,蓝音的脖子便泛起了潮红,一路延伸到被褥之下,喘息也越来越重。他好像很难受,不停地扭动着,一会被子便被整个的踢开了,露出他结实的上身,小麦色的皮肤上渗出了点点晶亮的汗珠。我看得心中忐忑,正想伸手摸摸他额头,却被羽山亦一把给拦住了。
“看他症状,这个,似乎是媚药。”羽山亦一指我还拿在手中的药包,尴尬道。
手心滑腻的牛皮纸突然灼烫起来,我赶紧甩开那药包,红着脸低头取出绢子狠狠擦了擦手,继而嗫嚅:“这蓝音小小年纪,却不安什么好心眼,居然带着这东西。”
不等羽山亦再答话,床榻那边倒先传来了难耐的呻吟之声。我顿觉窘迫难当,眼睛却是再也不敢看过去。
“这,这可如何是好”我觉得舌头有些打结,怎么就好死不死地先挑中这药了呢
看着我这幅样子,羽山亦反而笑了,轻咳了声,语气中有遮掩不住的快意:“这小子不小了,是也该尝尝滋味。”
这时,突然“噗通”一声,惊得我几乎跳起来,定睛一看却是蓝音从床上滚了下来,他此时满身汗水,在地上打着滚,漂亮有力的身子上一道一道的黑印子,边滚还边撕扯着自己下身已经不能称之为裤子的,呃,那个破布片子。因为动作剧烈,难免撞上了哪里的边边角角,于是,的呻吟中也不时夹杂着几声吃痛的吸气声。即使看不清,我也不难想象他那张清秀的小脸上表情该多么痛苦。
“羽山亦,快,想办法帮帮他。”我匆匆说完,便逃也似地跑回了自己房间。
害人就是这样心虚的么我摸着胸口,一颗心扑通扑通在手心底下跳得厉害,眼前飘着的全是蓝音流着汗的小麦色身子,动作间汗珠沿着肌肉的线条缓缓流下来我赶紧闭上眼睛,却也不济事,只是画面略略上移,更清楚些的,我才知道,那不是蓝音,是南宫澈。
多少个夜晚里,我们相拥而眠,他的手臂,胸膛,肩背,我都再熟悉不过想到这些,我的皮肤开始在衣料的摩擦下有些隐隐地紧,心底好像燃起了一簇小火苗,烧得我有点口干。伸出了一点舌头尖儿舔了舔嘴唇,我张开眼睛,走到桌子边上倒了杯冷茶,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完,才觉得周身凉了下来。
又倒了一杯,慢慢坐下来,深呼吸。
脑中方一清醒,又立刻被愁绪笼住。这样一日一日地试药下去,最少须得六天。照眼下的情景来看,实在算不得短。再方才这一闹,我也实在没了继续拿蓝音试药的心思。对一个志性刚强的男子而言,在人前呈现那般的难堪之态想已是极大的凌辱,此番除却恩怨相抵,我心中尚存一丝愧疚之心。左右他吃了不少分量的无意散,再加上之前伤重,应该不会再轻易追上我们,不如就将他留在此处吧。
如此思定,便想着一会儿跟羽山亦说了,好早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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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流幕国楚衣织公主与宰相之子林隐安大婚,十里红装,人人称羡,遂成一段佳话。
常言道七年之痒,可是不过短短七日,两人竟争先向女皇提出:要离婚
女方嫌弃男方太过自恋,竟抱着镜子睡觉
男方嫌弃女方太过邋遢,已然是个垃圾制造器
然而看似乱七八糟的婚姻背后到底有怎么样的阴谋,多年前的政变留下什么后遗症
心之所痒,痒不过七日。
痒至深处,刻骨成伤痛。
到最后,谁又真正了解过谁
第四十九章 马蹄香
周日了,这周的精华只出去一个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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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门前似是有人环佩叮当地走了过去,又一会,我的门就被敲响了。我起身去开了门,羽山亦飞快地闪身进来,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才似松了口气般说道:“方才我想起,你喂蓝音那药时面容紧张得很,还怕你一个气息不稳,也吸了一星半点的进去。现在看,倒是我多虑了。”
忆起方才确实有些绮思,我干干一笑说了句:“谢谢惦念了。”随后便赶紧转移话题,将我之前所想,细细与他说了。
听罢,羽山亦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天下之大,这玲珑煞的毒虽刁钻,却也不是无人能解。我们主动去找,总比坐在这里耗着要强。”
一拍即合,当下便决定事不宜迟,即刻动身。
跨出门槛,扭头看了看邻间紧闭的房门,我颇有些不自在。
“蓝音他没问题吧”
“放心好了。”
“你也没什么行李落在房里么”
“贵重的都在身上,几件衣物就留给他好了。”
“嗯。”
再无他话,下楼退了我那间房,并给老板留够了蓝音的房钱,便重新坐上了马车,只是这次换了羽山亦亲自驾车。一路朝南而去,快到城门处时,路经一弯碧绿清澈的细细溪流,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现对面正是那晚的花街。只是现下的这个角度里看过去,却只得见白昼中的青瓦白墙,全无一丝风尘气。
不晓得世间万物是不是都如此般,只要略换个角度,就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面貌。暗暗叹气间,马车已出了城。
为了不引人注目,我们将马车里多余的东西分几批低价变卖给了沿途的村子。走运的是,居然还遇上了一个牧场,当下便将马车也卖了,与那牧场主换了两匹脚力好的骏马。
“你会骑马么”我摸了摸其中一匹马脖子上枣红色的鬃毛,漫不经心地问道。那马儿似是十分享受我的抚摸,一径低了脑袋来蹭我的手背,口中出欢快的低嘶。
我也被它感染了,嘴角不由漾起了一个微笑。说起来,还是前些年有一次哥哥向我炫耀说驯服了一匹宝马,我才起了兴趣,缠着爹爹准我学骑马的。之初几日,倒也学得勤奋,只是渐渐骑熟了,就不再满足于只在家里那个小小的跑马场里兜兜圈子。偏偏爹爹无论如何都不准我骑马出府,生了几天闷气,后来也就不怎么再骑了。此时想到终于能痛快纵马狂奔,心中雀跃得很,只是我眼风凉凉掠过羽山亦,银灰色的披风鼓满了风,拢住他高高瘦瘦的身子,我心里有些怀疑,他行么
“我的骑术,尚可。”羽山亦轻咳了声,拉过另外一匹黑色的马道。
“好极。”我略一颔,闪电般翻身上马,双腿用力一夹马肚子,那马儿便昂嘶了一声,箭一般地射了出去。牧场外头是一条笔直的林间小道,并没有岔路,也就无须担心走错,我只将身子伏低,听着风与落叶交错的声音在耳边呼啸,虽然心中也有些淡淡的恐慌,却无法匹敌自由驰骋所带来的快感。然后,一片黑云载着一抹银光刷地一下越过了我,奔跑进暮色中的树林中。我扬起嘴角,腿上再一用力,朝羽山亦追过去。
马蹄踏在厚厚的落叶上,只出沉闷的响声,林中景色快速后退,头顶不时飘下被奔跑的气流带落的金黄叶子,如雨般隔起我的视线里前方黑白辉映的身影。巨大的夕阳已经沉到了地平线的边上,透过林木树杈漏出点点的金光,疾风将我的髻吹散了,头胡乱地飞舞着,眼角余光瞟见,连丝亦染上了一抹金色。不由放松了胸怀格格地笑起来,这样的欢弛,几乎让我忘记了是在逃命。
直到那道夕阳渐渐没入了树林之后,只余满天红霞烧着天空,我们却仍在这片林子中。此时,策马狂奔的快意已被天黑前找不到地方投宿的担心冲淡了许多。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而前方的棕色林子却似看不到尽头般,羽山亦勒了勒缰绳,转头道:“今晚怕是要在这露宿一晚了。”
我回身望了望,暮色已将树林一刻前还散着的柔泽光华尽掩了去,只留枝杈斜影在昏暗中阴阴沉沉地晃动,连白日里暖暖的风此刻吹在身上也是凉飕飕的。我开始想念我有着厚厚帘子柔软坐垫的马车,这时一阵小风卷着枯叶吹过来,我打了个冷战,提议道:“此处落叶厚重,不甚方便吧不如我们连夜赶路,到了下一个城镇再好生歇歇。”
羽山亦点点头,道:“也好。”正待继续打马前行,他突然一顿,隔空朝我抛过来一样东西。我连忙伸手接住,展开一看,是一根两股绞成的红色丝绳。我略一错愕,转瞬想到簪方才已是不知掉落何处了,这绳子刚好用来绑头,遂一边将丝绳绕到脑后松松系了,一边笑道:“多谢。”
语毕,又是一阵沉默的狂奔。
夜色中,如果有人刚好经过,就会看到两骑人马风一般地卷过,只留马蹄踏处黄叶翻飞。只是,这么安静的林子,这么黑的夜,除了头顶偶尔飞过的鸟雀,哪里还会有什么人经过我心里胡思乱想了一会,紧了紧手上缰绳,盼着能赶紧出去。座下马儿如懂我心意般,长嘶一声,也越地撒开了蹄子。
就这么赶了一夜的路,待终于出了树林,到得一片空地,启明星正在东方。
晨露沾湿了头和衣裳,似乎比夜里还要冷些。羽山亦拂了拂额上的水珠,右手一指前方不远处一座雾蒙蒙的城门:“那便是龙应城了,算得京城临近的第一座大城。”
心中蓦然生出些光亮,我赶紧将身上的披风裹了裹紧,正要过去,却听羽山亦继续道:“离天亮开城门,还有个把时辰,不如先就地歇一下。”说罢,先下了马。
我揪了揪头,只好也压制下想吃饭想洗澡想睡觉的强烈愿望,下马与他并肩坐到一棵老槐树下,放马儿们在附近吃草。
离开马背好一会了,才觉得大腿内侧疼得厉害,如同被火烧了般,火辣辣的。一时忍不住,“丝”地吸了口气。
“怎么了”羽山亦问。
我咬咬牙,正要说话,突然耳朵一动,肃声道:“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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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他来了元宵哈皮
“嗯”
感觉到羽山亦绷紧了身子,我又道:“我方才听见有衣袂划空的声音,不晓得是不是蓝音。”
羽山亦沉思了只一瞬,突然拉我起身,朝马儿走去。我的腿却已然伸也伸不直了,被他这么一拽,差点歪倒在地上。抬头对上他疑惑的目光,我艰难地扯了个笑道:“可能是骑马太久,腿有些麻了。”
羽山亦目色略沉了一沉,一把捞起我大步朝他的坐骑走去,我正自诧异他居然有这把子力气,却听见呼呼的风声中他低声说
“不是蓝音。”
说着就将我扔上了马背,自己紧跟着一跃而上,隔着我一牵缰绳,低喝一声“驾”,黑色的马儿便跑了出去,我那匹枣红色的约是听着这边动静,也得得地跟着跑起来。
我正不明就里,突然,先前的破空之声又响起来,而且越见清晰,只是一声与一声又不大一样,似是远近不一。照这般看,来并非独身一人,确实不是蓝音。
羽山亦的披风已完全向后飞去,风帽也歪在了一边,几根没束好的银色丝掉进我脖子里,有些凉凉的。我悄然看了看他凝重的侧脸,心里却意外的镇定。我心里有一个无法解释的直觉,似乎那追着我们而来的人,并非敌对
虽然这么想着,理智上却容不得半刻迟疑。于是,我将身子压低,尽量趴在马脖子上,以保证羽山亦有足够的视线范围。
马蹄翻飞间,已是离城门不远了。这一会,天边已经大亮,甚至可以隐约瞧见城楼上换岗的士兵。同时,太阳也慢慢地爬了出来,露出一线灿光。耳边那声音却突然消失了一道,只剩略远些的一个。我有些狐疑地朝后看了去,却见我枣红色的马儿载着一个紫衣人蹄声沉沉地追上来。心里一惊,险些从马背上掉下去。羽山亦显然是也看到了,一只手揽了揽我将我扶正,然后扬手一鞭狠狠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哀嘶一声,立刻四蹄腾空,向前窜去,几步间已将来人甩开。这时,前方的城门微微打开了条缝,在朝阳的照射下,仿佛门里聚集了无数金光,刹那间由那细窄的缝隙流泻而出,耀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然后,那条缝越来越大,如线的金光渐成盛大的光幕,是门缓缓张开。我听见羽山亦低语着:“只要进了城,就好藏身了。”
就在我们将将要冲进城门的那一刻,身后传来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依然是清冽地如同冰雪融化的幽谷山泉,却饱含了从没有过的悲伤和疲倦。
“洛洛”
我的身子一颤,眼泪潸然而下。
大颗大颗的泪滴在羽山亦拉着缰绳的手背上,他紧挨着我的身子仿佛有一瞬的僵硬,然后他停下了,任由我连跌带爬地下了马。我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看见那个紫色的身影也从马上跳下,正定定站在几步之外。我笑了笑,眼睛又有些模糊。
马蹄奔踏起的尘土还未完全落定,他就那么站在灰蒙蒙的尘雾中,脚边还有几簇枯黄的野草,绛紫色的衣角微微随风翻动。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一头乌从额头半中垂下来,想是遮住了一半面容。
我挪了挪脚想朝他走过去,没想刚一动就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腿上撕裂般的疼痛让我有些站不稳。看见右侧羽山亦从银灰色的袖子中伸下来的手腕,正要抓住。眼前突然一花,已被压进一个冰冷的怀抱。脸颊重重摩擦上绣有暗纹的缎料,有些疼,但是因为贪婪着那上面的薄荷香气,反而将头更深地埋了进去。良久良久,直到冰冷都温热起来,我才轻轻说了声:“你来了。”
南宫澈用下巴摩挲着我的头顶,轻叹道:“是,我来找你了。”
他来了。
他来找我了。
泪水又涌出来,满脑子里轰然只回响着这两句话。
他将我抱松了些,手缓缓拍抚我的后背,将我几日来拼命压抑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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