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竞堂一直站在原处,微笑着看着卓理,那笑容一瞬间就迷了她的眼睛——竟是比太阳还要刺眼呢……
“竞堂哥!”卓理怪腔怪调的走上前去,装出一副太妹的气势,狠狠拍了拍季竞堂的背,眨掉了眼里的酸涩。
见了面才知道:她是真的很想他。
季竞堂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胸前有蓝色的飞翅图案。卓理知道,那个图案是他自己设计的,去年夏天,她收到了他从宁夏寄来的一件女款的限量版的‘飞翅T恤’,只是,她一直藏着它,至今没舍得穿。
即使被卓理很认真的拍了一掌,季竞堂面容依旧未改,笑容也未曾收起,柔声道,“小虫娃。”
小虫娃……
小虫娃……
这个名字无疑又激起了卓理的一番多愁善感式的回忆。应该是第一次见到他,他就叫自己小虫娃了吧。她记得很清楚,她七岁的那个夏天,季竞堂在她家楼下的大树上顶知了。明着是顶知了,实际上却是想见卓意,那时候,卓意的房间就在迎街的方向,她每天都会坐在窗口写字看书。
知了这种昆虫是卓理最乐于捕捉的一种,她会去隔壁王奶奶家的小菜园里偷她种菜用的小竹竿,然后,回家找到铁丝和卓妈废弃的碘盐袋,用铁丝缠成一个圈,然后再把碘盐袋用针线缝上铁丝,做成一个简易的捕蝉工具,再把这个捕蝉小网插在小竹竿上,风风火火的就跑到自家楼下的大树上去捉虫。
她记得她看到季竞堂的时候,她是很讨厌他的。他为了吸引卓意的注意,惹出一阵又一阵的蝉鸣,把她家大树上的知了全都赶跑了。她气愤地走上前去。七岁的小女孩把长长的小竹竿撑在地上,一手叉腰道,“你这个坏蛋,竟敢赶我家知了!”然后,她迎上的是季竞堂那张布满阳光的脸……
那一瞬的阳光……影响了她一生。她后来想,她的性格里那种坚韧不拔勇于挑战的性格,真的是来自于他。虽然后来季竞堂解释过他这个幼稚行为是因为卓意生了他气,他才不得已而为之。可这件无聊的事迹仍旧被卓理念叨了好几年……
晚饭是在市南一家小餐馆。季竞堂一路都细心的给卓理讲述了他这两年的旅行。他给她讲他在贵州山区看到的溶洞,他们一位队友不小心掉下山洞,在当地住了整整两个月的院,队伍才得以继续前进。然后,季竞堂用一种大气的口吻告诉卓理:无限风光在险峰;他给她讲四川看到的比人还高的大蛇,他说那一片山区有一片很老的丛林,由于刚下过雨,所以,丛林里一直都很潮湿。他们在穿过那一带的时候,先是被不知名的昆虫攻击,然后,在路过一片矮树林时,一条大蛇就那样拔地而起,一位临时加入的女队友当场昏倒;他给她讲他在青海遇到的鬼事,那是许多‘驴友’都去过的一个小山村,他们在那里驻扎的时候也遇到了许多不能解释的现象,他说,就在那里,他忽然相信神灵;他给她讲……很多很多,很细很细。
熟悉卓理的人会发现,只有在听季竞堂旅途趣闻的时候,她会变成一个温顺的淑女。
“你这次回来是为了卓意么?”旅行介绍完毕,卓理很小心的问。
季竞堂原本神采飞扬的脸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立马褪去了那层生气,叹了一口长长的气,然后沉重的说,“十几年前我没机会,没想到,现在照样没机会。”见卓理一副很伤感的样子,季竞堂又转回笑容,“你的表情好像是为我吊丧。”
卓理撇了撇眉毛,“你总是这样视死如归。”
“那个叫李灿的男人好像还不错。”季竞堂状似无意的饮酒。
“很不错。所以,你就不要去插一杠子了。天涯处处是芳草,你是个天涯游客,到处可以找到你的草。”这种话卓理对季竞堂说了几万遍。虽然以前是私心的希望季竞堂看上自己,但现在,她真心希望季竞堂能找到一个好女人,然后,两人相携终老。不过,在这个关节点上,卓理突然意识到:她现在难道已经不希望季竞堂看上自己了么?难道她对季竞堂十几年的感情就那样随风飘散了?大冰山的魅力那么大?掐指一算,她和大冰山认识顶多三个月……三个月……三个月和十几年……
眼神黯了又黯,季竞堂终于转回思绪,嘴角勾笑道,“小虫娃,你知道我现在多少岁了么?”
“二十九岁。”他比卓理大整整八岁。
“我妈说如果我三十岁前还没找到老婆,她就死在我面前。”
“噗……”卓理口中的王老吉很不幸地喷了出来,扯了张纸,她用力的擦嘴巴,然后用一种特别鄙夷的眼神对季竞堂说,“赵伯母的话要是对你有用,我都能把太阳拿下来洗上一遍。”
“我妈真老了……”季竞堂略带悲伤的说。
正了正神,卓理来了兴致,“你真要找老婆生孩子让你妈子孙满堂?”
“噔”的一声。季竞堂用旁边没用过的筷子直接敲上了卓理的脑门,“你这丫头,怎么二十多岁了说话还是这么不三不四的。”
“赵伯母可不就是这个意思么?”眼珠一转,卓理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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