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骇,脸上也带出些慌乱来。
谢必谦道:“当年那道士说的是真是假,我现在也不想追究了,今日的事,我心中自有计较,只是你…你若是不愿留在谢府,那我便着人送你回会稽娘家,你若是愿意,便继续留在谢府,只是再也不要来见我了,以后谢府的大小事务,也与你无关,谢家没有休弃糟糠的男子,我不会给你休书,只是你死后…不会进入谢家祖坟。”他有呼哧呼哧地喘了几下,神情带了些说不出的疲惫和厌烦:“你我相伴多年,一应的衣食住行我都不会亏待你,你好自为之吧!”
曹氏是真慌了起来,再也顾不得端着架子,上前一把扯住谢必谦的袍袖,哭道:“老爷连听我解释一句都不肯了吗?”
谢必谦见她还是如此模样,原本发凉的心陡然又动起了怒火,抬高声音道:“你还想辩解什么,老大已经把你派遣的那些人,从术士那里买来的药方,还有剩下的药渣都弄来了,若不是还顾忌着给你留些颜面,我早就使人带上来了,你还打算说些甚么!”说着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猩红。
曹氏嘴开合几下,泣道:“我犯了错,您这般待我也就罢了,可流儿和郁喜呢?您怎么能使他们也蒙羞呢?”
谢必谦道:“流儿那里,有老大的部下照应着,自然无事,而郁喜…”他看了一眼衣衫凌乱,神情茫然不知所措的郁喜,眼底的冷淡和嫌恶更为明显:“我谢家的名声,不能毁了,她这般作为,想要堂堂正正嫁给大殿下定然不可能,便也将她送回会稽老家去罢,从此隐姓埋名,对外只称是死了。”
郁喜听了,只觉得一阵地转天旋,下意识去看在她心中,一向无所不能地母亲,却见曹氏也是满面不可置信的惶恐,她心里一阵绝望,颤颤地想开口,却说不出话来。
华鑫听了心中也是一叹,曹氏的一双儿女连着败坏谢家的门楣,使得谢家名声受损,谢必谦倒也称得上是当机立断,迅速反应,把两个祸害送走,力求把事态最小化,以能保住谢家的名声,好不连累谢家剩下的两个后辈。
谢必谦说了那么多,已是身心疲累,觉得自己的身子快要撑不住了,一边扶着谢怀源,一边向着花萼相辉楼外走去,毫不理会曹氏和郁喜的苦求,慢慢地向前走,竟是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华鑫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走了出去。她快步走到谢必谦身边,见他鬓角都已斑白,眉宇间尽显疲惫老态,心里一软,伸手扶住他的胳膊。
谢必谦转头看着她,眼底是深切的愧疚和悲凉,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忽然双眼一闭,直直地就栽倒在一边…
华鑫惊道:“父亲!”
……
距离谢必谦寿宴时,郁喜发生的那场惊变过后,已是过了四天,谢必谦晕倒后醒来的唯一一句话就是要把管家之权暂时交给华鑫,以后等华鑫嫁了人,谢怀源娶了少夫人,再把管家权交给少夫人,总之曹氏是半分沾不得了。
他虽然说完这句就又晕了过去,但底下伺候的下人都听得分明,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曹氏的悠菲阁这些日子少了一干下人的奉承逢迎,显得颇为冷清,反倒是华鑫的易安院人来人往,格外热闹起来,不过她近日在谢必谦跟前伺候汤药,没时间更没精神听那些人的溜须。
今日又是到了掌灯时分,华鑫才面色疲惫地走了回来,大力端着一碗黑漆漆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熬成的汤迎了上来,递给华鑫道:“给,小姐,尝尝俺的手艺,这个补身子老好了。”
华鑫看了看那碗颜色诡异到让人望而却步地汤,不但没接,反而警惕的退后了几步,问道:“这汤…是什么做的?”
大力想了想道:“晒干的蝎子,蜘蛛的腿,去火的黄连…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俺也记不住了。”
华鑫看着那汤水,顿时觉得遍体生寒,连忙岔开话题道:“我让你打听的事呢?曹…夫人那里怎么样?‘
大力把汤碗掂了掂,哼道:“还能咋样?不是装病要死要活,就是给她妹子往宫里传信儿,让她帮忙想辙,不过这事儿能有什么办法?郁喜二小姐做出这种事…哼哼,俺小时候去过俺们的村子,村子的祠堂里放着老大的笼子,俺还以为是装猪的,后来才知道是给人用的,专治那些不守妇道的女人,要是郁喜小姐在俺们村里…哼哼!”
华鑫被她一口一个俺们搅得头晕,好半天才提取中心思想,皱着眉毛思索道:“我看夫人这病倒不像是装的…”
大力一愣,问道:“为啥啊?”
华鑫道:“如今谢国公病着,一天大部分时间都是人事不省,她装病给谁看?再说了,这时候她应该打点精神,在把管家权争上一争,她在谢府经营多年,我一时半会儿想跟她争也是难事。”
大力想了想,觉得脑仁疼,挠了挠头道:“这些俺不懂,不过…”她看了看最近明显瘦出尖下巴的华鑫,有点心疼道:“我的个乖乖,小姐你干啥那么拼命啊,说到底,谢老爷也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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