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公司返家,已是凌晨一点,他转转僵硬的颈脖,将脱下的长风衣交给等门的管家。
「洋平睡了吗?」他扯了扯领带,朝楼梯口走去。
「……」
管家的沉默让他顿觉奇异地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老管家欲言又止的为难表情。
「洋平少爷呢?」疲惫和担心让他失却了往常的微笑—剑眉皱起。
「报告少爷,」管家恭敬地弯身道。「洋平少爷他……自下午出门到现在,还未返家。」
怎么回事?!
维持着蹙眉的表情,仙道摸出手机,直接按下快捷键,手机自动地拨了一组设定好的号码。
「喂~」温和的男中音传来。
「小猫~你在哪?」他语气不善地问,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掛鐘—脸色更为不豫。
「我在小屋这里。」和缓的嗓音带着安抚意味。「抱歉没先跟你说……花道不舒服,我今晚留在这里照顾他。」
「不舒服?」仙道支着额。「他怎么了?要带他去看医生吗?」
那傢伙不是老是以健康宝宝自詡吗?
「他头痛~」嗓音多了丝显而易见的担忧。「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用看医生了,头痛是花道的老毛病了,看医生吃药也不会好的~」
知对方甚深的语气让有型的俊脸狠狠地罩上一层阴霾。
「那也不用……」
「总之,我不放心,今晚我不回去了~晚安……」背景传来一阵阵的痛呼声,洋平迅速地收了线。
望着手中嘟嘟作响的电话,仙道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要在这方面跟樱木争,根本就是自不量力~
算了……今晚就大方地出借枕边人一晚好了~
但是,就像触动了某种开关,开啟了无限回圈一般—
第二晚……
「彰~花道又背痛了,我带他去復健科医师那~今晚不回去了……」
第叁晚—
「彰~花道要去看夜场电影,看完太晚了,今晚不回去了……」
然后,是第四晚、第五晚……
将近一个星期的孤衾寒枕终于让仙道偽装良好的温和面具彻底崩落,他一把摔下手机—
「管家!」几乎是怒吼的。
「彰少爷……」老管家垂着手,毕恭毕敬地立在一旁—他是从日本仙道本宅调来法国的资深管家,也是服侍仙道一家长达叁、四十年的忠心僕役之一~
不过……话说他可从没看过彰少爷这么火大的样子—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悠少爷和司少爷像两隻大型猛兽一样互斗,而彰少爷则是悠间微笑地作壁上观。
「叫司机备车!我要去郊区一趟!」
去逮回他的抱枕!
小林贴心地替他开了大门,在客厅打扫的女佣们一见是他,纷纷朝他欠身问安。
「枫少爷。」
他心不在焉地頷首,将脱下的长风衣交给快步迎上前的管家—没发现高桥管家皱纹满布的脸上迅速地闪过一丝心惊。
「枫少爷……似乎比预定时间还早回国。」他略带暗示地问。
不是说一个礼拜吗?高桥管家在心中惨叫—饶是他已经是流川家的老臣,此刻也不由得惴惴不安,因为~
「会开完,就回来了。」他转转僵硬的颈脖,抬手拉松了领带,举步就往楼梯间走。「白……花道少爷睡了吗?」
果然!枫少爷第一个问的就是花道少爷……现在他连要写一个『惨』字来描述此刻的处境都来不及~更何况向花道少爷通风报信了……
「……」无法向主子扯谎的老臣只得静默。
老管家难得的吞吞吐吐惹来小林和流川奇怪的注视—小林这才发现~
「枫少爷,」他皱起眉,环顾四周。「花道少爷的保镖好像都不在。」
黑眸冷厉地扫向头低得不能再低的老管家。「他呢?」阴沉的嗓音带着山雨欲来的寒气。
「报告……枫少爷……」高桥在心中叹了口气—没想到他一生忠心耿耿,却在这回栽了个大跟斗,晚节不保啊~
谁叫他拒绝不了花道少爷苦苦哀求的可怜样,答应他不向枫少爷揭露他在外过夜的事呢……而,谁又料得到,枫少爷好死不死,竟然提前一天回国……
「花道少爷他……在郊区小屋里头~」既然事情已被拆穿,他可不敢再有隐瞒。
眉头拧起。
「现、在?」他咬牙切齿地说—黑眸瞥到墙上的掛鐘显示着凌晨一点,怒气更炽。「他一个人在那儿干嘛?」
「呃……报告~枫少爷……花道少爷他……」高桥艰难地吞了吞口水。「不是一个人……」
周遭突然急遽下降的温度让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他和洋平少爷在一起……」
眉微挑,闃暗的黑眼迅速闪过一丝了悟—身侧的拳握紧。
这白痴……早叫他不要插手……等~一~下!
「几天了?」足以冻死人的嗓音问着—管家惊讶地抬眼,因不敌那寒颼颼的结冰眼瞳復又垂下。
枫少爷……真是完全摸透了花道少爷啊!
「从枫少爷出国那天就……」
完全被他料中!
「大白痴!」他低咒了声,旋过脚跟就朝门口疾走—小林则察言观色地摸出手机,叫来司机。
敢在外头跟别的男人过了六天……白痴最好有心理准备—这次他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消气的!
黑眸中打转着成形中的暴风圈—坐在他身旁的小林打了个寒颤……
花道少爷……小林无奈地在心中合十默祷……希望您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三、紙包不住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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