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满地看着她,“你怎么总是这般狠心?”
李清阅睁大了眼睛,便又听他道:“撞得我这么狠。”
这下李清阅忍不住了,从他怀中抬起小脸同他对峙,“分明是你拉的我,我还撞得生疼呢。”
谭思齐轻笑一声,胸腔轻轻颤动,连带着身上的她也触了层电。
他一手扣着她腰肢,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嘴角,略显夸张地“嘶”了一声,“这是不是你咬的?都出血了。”
“这分明,分明……”
“分明什么?”
小姑娘满脸通红,腾腾冒着热气儿一般,分明是他先咬的她。
她抿了抿唇,硬着头皮道:“你也咬我了……”
她声音小,又软声软气的,他莫名便想逗逗她。
双手扶住她的腰,将人往上提了提,怀中娇躯霎时一颤,谭思齐笑声从喉间溢出,蛊惑道:“我怎么咬的你?”
怎么……咬的她……
已经平息了的画面瞬时又被带了出来,在李清阅脑海中炸了一片的火。
她干脆低下了脑袋装死,一点儿都不想回他的话。
因着方才被他往上提了身子,这会儿正恰巧埋在了他颈项。
李清阅进退两难,还没想好要不要起身,便被他按住了后脑,她鼻息间满是他身上冷冽好闻的松木香。
笑声又在她头顶传来,“还有上回,你是不是也这么咬的我?”
“……”
李清阅有些恼羞成怒,脑袋一空,也不知怎么想的便在他脖子上恶狠狠来了一口。
颈侧猛然一痛,他直直倒抽了口气。
直到听到一声沉重的喘息,李清阅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缓慢而艰难地松开咬着他脖颈的口,愣愣抬头,正对上他满含笑意的眼。
他抬起手,轻触了触她咬过的地方,微微带着点湿意,摸着有个明显的小牙印。
他低笑出声,嗓音沉沉哑哑,捏了捏她小脸骂她,“小坏蛋。”
李清阅只觉浑身气血上涌,吞咽了下,嘴都张不开了。
“以后还这么咬,”他温柔注视着她,又缓缓道:“我都依你。”
李清阅快哭了,谁还要咬他啊,这人什么癖好,竟喜欢人家咬他。
她在他身上挣扎了会儿,想要下去,离他远远的。可还未挣扎几下,便见他眉眼都有些沉,下颌线紧绷,更显得五官分明。
“别动。”
他嗓音比方才更哑,像是极力压制着什么,李清阅霎时便不敢乱动了。
虽不知他为何又突然这副表情,可她几乎立刻便嗅到了危险。
他这人阴晴不定的,此般情况下,还是不要乱动,自保为妙。
好半晌,他僵硬的身子才有些缓过来,将清阅从身上抱下去,细心给她脱了外袍,而后将人复裹进被子里。
李清阅还当他终于要起身走了,可看了眼他那一身单薄寝衣,她又觉着不大可能。
在她的注视下,他果然又躺了下来,侧过身子对着她。
看着他唇上红肿的破口,李清阅下意识吞咽了下,连忙将目光躲开,不经意又对上他脖子上还泛着粉的牙印,她顿时眼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了。
急忙赶他道:“你快走吧,再不走便被人发现了。”
面前男人挑了挑眉,委屈得不行,“外头可还下着雨呢,你舍得叫我出去?”
李清阅愣住,她想不通,为何他每次用词总那般羞耻,她回舍得也不是,回不舍得便更不是。
只能闷吭吭不说话。
见她沉默,他似乎极为满意,欣慰道:“就知道你不舍得。”
“……”
“对了,”他又开口,“后日谢知恒那生辰宴你别去了。”
“凭什么?!”李清阅急了,直接坐起身子来居高临下地瞪着他,身上寝被都滑落了下去。
谭思齐眯了眯眸子,“怎么,还非去不可?”
李清阅皱了皱眉,没说话。
“我就知道,”他开始阴阳怪气,“你说什么最喜欢我,都是假的。他就是比我重要,对不对?”
最喜欢他?
那还不是他逼着说的,竟都好意思拿来找事儿?
李清阅有些无言,“我觉着……”
他眼尾上挑,极为认真地看着她,而后便听那张小嘴轻飘飘吐出一句:“你现在好像个妒妇。”
第39章 不准休我
谭思齐愣了一下, 随即牵起一个极为放荡的笑,似是对这说法很是满意,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道:“我确实善妒。”
他此刻还躺着, 伸手拽了拽她垂在身侧的小小柔荑, 食指轻轻挠她掌心,“所以你别去了, 你那荷包我帮你带给今安, 好不好?”
李清阅狐疑地看着他。
他既不要这荷包,那这大半夜弄这一出是想做甚?
现下荷包都戴在他身上了,又说要帮她带给今安了?
与他的眸子对上,一个念头猝不及防从脑子里蹿了过去。她突然便有些懂了,这厮……该不会是以为这荷包是她给谢知恒做的吧?
看他的眼神中带着点戏谑, 说话也没过脑子, 忍不住便揶揄他道:“你这可是犯了七出之条,要被休的。”
说完便有些后悔, 她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况且,况且他哪里就是她的人了……
方才还戏谑看着他的杏眼这会儿低低垂了下来,上眼皮薄得都能瞧见青色的纤细血管。
谭思齐觉着好笑, 也坐起身来, 大掌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无辜道:“被休的是我, 你怎么还不高兴了?”
她抿了抿唇,“我哪能休得了你。”
说罢头顶便传来一声轻笑,他伸手捧住她红扑扑的小脸,“我会乖乖的,你不准休了我, 以后得对我好一些,听到没?”
听他越说越离谱,李清阅羞得直想遁地,毫无招架之力。
胡乱挥开了他大掌闷声道:“你莫要再瞎说!”
“怎么就瞎说了,”他嘴角下压了压,似乎有些不满,“你这般三心二意,比男人还要花心,可我便只喜欢你一人,那还不得把姿态放低一些,好好摆正自个儿的位置,没端的叫一些人觉着我没有自知之明。”
李清阅再一次被他的无耻震惊到了。
她哪里就三心二意了?他姿态哪里就低了?还含沙射影地说她觉着他没有自知之明?
李清阅这回算是清楚了,无论认识多久,他的恬不知耻却总是能翻新的。
见她目瞪口呆,他又开始得寸进尺,“你有我一个还不够么?怎的就能闲下来心去想别人?”
“谁想别人了?”李清阅忍不住反驳。
谭思齐这会儿倒是顿了顿,而后牵了牵嘴角满意道:“没想更好,以后也不要有那些坏心思。”
“我再坏能有你坏么?就你花花肠子比谁都多。”
小姑娘细软的嗓音里憋着一股气,听得他忍不住直笑,“可我只对你一人啊,你不是还同别个儿一块放花灯么,那人眼比我大,听说身体还比我强壮?”
李清阅微囧,什么陈年老黄历他都能拉出来溜上一溜。
那就是她胡乱编出来的一个人啊,压根儿就没存在过。
她嘴硬,“我不信你从前也没中意过别的姑娘。”
本以为以他的性子会立马否认,随后再调侃她几句。
可没想到这厮竟真仔细思索了起来,半晌才像想起了什么好事儿一般弯了弯眼睛,缓缓道:“特殊的倒是有一个,但算不上是中意。”
李清阅登时便睁大了眼睛,心中莫名有些酸涩。
谭思齐像是陷入了一段许久许久不曾揭开的往事里。
是在很多年前的乞巧节,一个穿着红色斗篷的小姑娘蹲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哭,抬起水杏一般的眸子叫他帮她找哥哥。
他本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可看着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莫名其妙便应了声“好”。
他将她带回了府,成日里被缠着帮她找人。
他不是没努力,甚至将此事告知了父亲,让他帮忙一起寻,可始终没能找到。
有一回也是在这样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他已不记得当时是犯了什么错,被父亲罚跪在祠堂外边。
她撑着一把小小油纸伞,为他遮住了半边雨。
稚嫩的声音软乎乎的,对他说“别怕”,那声音混着雨声,许是害怕这天气,佯装大人强作镇定也止不住细微微的颤。
却带着莫名让他心安的力量,温暖了少年的心。
那时他腰间常带着一块玉佩,是用成色上佳的羊脂白玉制成,上头镂着个“谭”字。
他摘下这玉佩送给了她,再后来,他还是没能帮她找到哥哥。
她给他留了封信,说是自个儿去找哥哥了,还叫他不必担心,说她家中很厉害,没人能欺负得了她。
那字儿写得歪歪扭扭,不像个样子,他努力辨识了许久才知道这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写了些什么。
看完这信却稍有疑惑,既是家中势力很大,又为何一直不肯回家,也没同他说过家中境况。
他当时想,许是小姑娘同家里人闹了不愉快,这会儿想家,便自个儿回去了。
那小孩狠心得很,只留下了那只大白猫,走了便再没回来过。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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