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光发夹。
    这种小女生才要的东西，没想到闻池会特意去买，还是给她买。
    闻池诚实的点头，“嗯。”
    栾月有点压不住笑，“为什么买这个给我？”
    闻池看了眼四周路过的人群，理所当然的回答：“我看别人都有。”
    别人都有，所以，也想你有。
    栾月的心骤然猛跳。
    如果说，先前的猜想加载到了百分之六十，那么现在，就是百分之七十。
    有些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闻池……”
    她樱唇微动，正要开口，却被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打断。
    “妈妈，你看这个姐姐都有发夹，为什么不给我买，那她也很幼稚了——”
    栾月有几分尴尬，尤其小姑娘指着她又哭又闹，孩子妈哄都哄不住，大有她妈不给买，就赖在地上不走的架势。
    连带着过路的人，都不时对他们投来好奇打量的目光
    直到，闻池冷着脸走到小女孩身前，弯下腰，一本正经的强调：“喂，小孩，姐姐不幼稚！”
    小姑娘盯着他傻愣一瞬，转而又是更高分贝的嚎啕大哭：“呜哇——”
    闻池：“……”
    孩子妈：“你一个大人跟小孩子计较什么啦，看着长的挺帅，怎么这么没品。”
    一句“没品”，让本就对熊孩子忍耐不下的栾月彻底炸毛。
    “孩子小，大人不小，您不能管管嘛，我朋友只是为我说了一句话，又没做什么，是你家孩子胆小。”
    连珠炮似的一番回击，把中年女人跟那小女孩都惊住了，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栾月就气冲冲的拉着闻池离开了。
    她的脚步生风，连带着不佳的情绪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这种久违的被她维护的感觉，竟然闻池忍不住笑弯了唇角。
    也因此栾月一停步，一回头，就看到闻池唇角压不住上扬的模样。
    她皱了皱眉，“你笑什么？”
    闻池：“开心。”
    开心？
    闻池不会是被人骂傻了吧，人家是在骂他又不是在夸他，还开心，缺心眼吧。
    “要戴吗？”
    闻池看了眼手中的猫耳发夹。
    他不知道栾月喜不喜欢，只是看到别的女孩子都有，就想着给她也买一个。
    要说，栾月早就过了喜欢这种少女心小玩意儿的年纪，可看着闻池专注而又认真的眸眼，她倒是将那发夹接了过来。
    “谢谢。”
    道完谢，当着闻池的面，把这个看起来幼稚的发夹，戴到了头上。
    “好看吗？”
    她没法照镜子，只能带着几分别扭羞怯的，问人工镜子闻池。
    闻池盯着她失神了片刻，才认真的点头，“好看。”
    真诚无欺的表情，倒让栾月有些不好意思的背转过了身。
    她低头抠着手指，有些支支吾吾的开口，“闻池，你今晚为什么……”
    几乎与她的话同一时间，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骤然升空的烟花，伴着震人耳膜的轰鸣，将一切人声都压了下去。
    栾月的话，又一次生生卡在了嗓子里。
    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这绚烂升空的烟火声中，如泄了气的皮球，丧失了重振的最佳时机。
    有些事，就跟有些人一样，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可能连老天爷都觉得，有些话她不该问，所以，才会那么巧合的打断了她。
    闻池不知何时走到了栾月的身边。
    女孩仰头望着漫天的烟火出神，闻池却一直偏头看着，在他心中，比烟火还要璀璨的女孩。
    直到满城烟火散尽，空中只余袅袅烟幕，围观的人群潮退般散去，栾月才渐渐将目光，从归为沉黑一片的天空收回。
    “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烟花秀结束，整个江边跨年晚会也落下了尾声。
    栾月正要招呼闻池离开，却见他神色有些慌乱的对她道：“再等等——”
    话落，眉眼焦灼的抬头看向了烟花散落后的沉黑天空。
    栾月顺着他的视线朝天空看去，“烟花秀已经结束了，没有了。”
    看着他这副如同小孩子般的期待模样，栾月莫名觉得有几分好笑。
    没想到闻池，还挺有少女心，喜欢烟花。
    “你要是喜欢烟花，改天我让朋友给你带一些，好不好？”
    她语调轻软的也像在哄小孩，同时伸手拢了拢微微有些灌风的大衣。
    虽然穿着厚厚的棉衣，但也隔不住江边寒风的猛吹。
    闻池没有回答栾月，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天空，像是焦灼的在等待着什么，一贯沉稳的冷眉，都不由微微蹙紧。
    栾月走了两步，回头却发现闻池一直站在原地没动。
    也不知道他今晚，为何格外的执拗。
    “闻池，江边风大，再吹下去容易冻感……”
    “冒”字还没说出，便见闻池一脸神色激动，眸光微亮的扭头对她道：“好了！”
    栾月还没反应过来这“好了”背后的深意。
    “砰”地一声雷鸣巨响，漆黑沉寂的夜空中，突然又绽放起璀璨的烟火。
    栾月惊愕的站在原地，像是有些不可思议，烟花秀明明都已经结束，江边的人群都已经散尽，怎么……
    直到，她看到天幕中，那逐渐显形的烟火文字——对不起。
    不是烟火惯常作用的告白，而是道歉。
    是有人在借烟火，像一个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