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四不太好意思,上门借人家东西,他空着手来,连水果都没买,坐石凳上先道了谢,又说了一些杂七杂八的。
他和老婆前些年一直在d省打工,本来都准备在d省买房定居了,偏偏他爸病了。
去年夫妻俩省吃俭用又攒了些钱,刚要付首付,公司效益不好,把他老婆裁了,他的工资也降了。靠他一个人,还房贷就成了问题,房子又没买。
想着开年重新找活儿干吧,不等他辞职,公司先把他裁了。
雪上加霜的是d省粮价也在上涨,粮价上涨其他入口的东西也跟着涨,生活成本大增,新工作找不到,夫妻俩吃饭都成问题,只得回乡下。
说着,崔四叹了口气,d省在全国范围内都是排得上号的农业大省,粮价比别的省市只低不高,d省都这样,其他地方必定涨得更夸张。
方鉴附和道:“镇上粮价也涨了,谷糠、麦麸价格都翻番了。”
“老天爷不给活路啊”,近两年全国各地气候都出现异常,就拿d省举例,去年的年降雨量和以往几十年相比是差不多的,但降水分布不均,要么一连三五个月不下一滴雨,要么接连两三个月天天大暴雨,洪涝干旱轮着来,庄稼能长好才怪。
靠着进口,去年粮价维持了平稳,偶尔一年收成不好大家也没放在心上。今年又这样,种地的都慌了,离秋收还有一段时间,但天气不对,庄稼生长受到影响,减产是必然的。
种地的不敢把仓里的存粮出手,小批危机意识强的城里人开始抢购市面上的粮食,粮价就这样涨起来。
涨得再高也得吃,他还想过几年到d省买房,不想把辛辛苦苦攒了大半辈子的积蓄耗在嘴上,回村里呆一段时间吧,乡下种地累是累点,花费小啊。
周易端了两碗枇杷水出来,崔四叔一碗,他和方鉴喝一碗。
崔四一饮而尽,说了半天,他也渴了:“我走了,下回再聊”,这些话他憋了好久找不到人倾诉,今天说了,心里舒坦多了。
“四叔,你难得来一次,吃了饭再走”,方鉴留他,村里就这样,饭点有认识的人上门,都得留一留。
“不吃了,我家里都做好了”,崔四推着车出门:“回见。”
目送人走远,方鉴隐约感觉自己忘了什么,锅里的卤鸡脚炖软了,周易拌着凉菜叫他把鸡脚捞出来端上桌。
先前吃了两顿,鸡脚还剩九只,捞出来盆底都没铺满。九只卤鸡脚,一盆凉拌三丝就是今天的晚餐。
两道菜色香味俱全,就是没啥油水,方鉴琢磨着小易是不是因为乡下待着没收入才这么省?没必要,他有钱,都是一家人,他的不就是小易的吗。
待会儿上楼就和小易交家底。
交了家底,小易一高兴,嘿嘿……
不行,家里没准备润.滑.油,小易会受伤,艹,忘了取快递。
周易看着他脸上一会儿一个表情,不知在想什么,饭差点喂进鼻孔里,敲敲桌子:“吃饭,别走神。”
方鉴幽幽怨怨的大口喝稀饭,崔四叔误我!
还在和老婆孩子一起搞卫生的崔四打了个喷嚏:“谁在骂我?”
崔四婶拧着抹布:“我在骂你,擦个桌子磨磨蹭蹭的,动作麻利点。”
“老婆,你吃枪药了,这么凶”,自己老婆骂就骂吧,还能和她计较不成。
“少废话,快干活儿,儿子都比你动作快。”
夜深了,万籁俱寂。
周易正在刷牙。
自己答应了的事儿他没想过要反悔,为了更好的亲亲体验,他甚至特意拆了一把新牙刷,足足刷了五分钟的牙,保证口气清新,没有丁点异味。
刷完抹上一层樱桃味儿的润唇膏,再去洗澡,洗完整个人被热气蒸得粉嫩嫩水当当。
方鉴等得心急如焚,小易洗一回澡的时间够他洗四五回了,就在他揪枕头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周易穿着轻薄的睡衣进来,没穿睡裤,两条白生生、挂着水珠的腿裸.露在外。
像一只乖乖的小白兔,方鉴想。他咽了一口唾沫,走下床。
周易步步后退,退到墙角,伸手抵住男人胸膛:“不许动。”
方鉴不动了,还记得闭上眼。
周易握紧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不怂,不就是亲嘴吗,又不是对枪。垫脚亲,没亲到,卧槽:“蹲下来点。”
方鉴:“……”错估了小易的身高,微微曲腰,把人又捞到手臂上,再次闭眼。
周易:“……”
一面是人,一面是墙,挤在中间当夹心饼干不好受,周易呼吸不畅:“去床上。”
方鉴闭着眼,抱着他后退几步倒在床上。
这下姿势变成了他跨坐在男人腰上。占据上方,周易底气也足了一些,捧着男人的脸,吻下去。
一只大手覆到他后脑勺,稳稳按住,不准他退。
周易气喘吁吁,眼里泛起水雾,去拉那只危险的手,没拉开,自己的手反倒被男人抓住了:“放开我。”
方鉴听话松手,抱着他滚了一圈,继续亲。
周易想开口抗议,刚张嘴舌头就被吸住。
鼻间萦绕着甜香,小舌头任由他咂摸吮吸,方鉴飘了,找不着北了。
周易逃不走,挣不开,男人动作凶得像把他囫囵吃掉,他怕,乖乖仰头递上唇舌,方便男人亲吻。
越亲越乖,方鉴心中感觉好笑,安抚的啄了啄他泛红的面颊:“感觉怎么样?”
周易舌根被吸得发疼:“还……还好”,总算亲完了。
“那再亲一下。”
周易:“……”
这一亲,就亲到了十二点,周易嘴唇肿了,腰也软了,眼神也呆滞了。
两人都有点激动,方鉴倒了杯水喂他喝,周易只喝了一口,抱着枕头,面对着墙,装死去了。
方鉴盯着朝向自己的肉屁股,克制住揉两下的欲.望,拿了套新睡衣,到洗手间冲凉水澡。
前后不过五分钟,男人就回来了,周易闭眼装睡,心想:这么快啊,好像也不是很可怕。
方鉴凑过来抱住他:“小易,睡着没?”
“睡着了”。
“睡着了怎么还会说话?”
周易:“……”犯低级错误了。
一张冰冰凉凉的卡片塞到他手中,周易正疑惑是什么玩意,就感觉耳垂被亲了几下。
“聘礼,密码是我手机尾号。”
说钱我可就不困了啊,周易猛地睁开眼:“老实交代,里面有多少?”
“三百五十万,全部身家都在这里,随你花。”
“你自己说的,那咱们明天去市区买买买”,趁现在粮价涨得不算凶,多囤点货。
“好”,花光都没事儿,钱没了还可以再赚,重点是要把媳妇定下来。
秒变百万富翁,周易兴奋得想下楼跑几圈,趴在男人胸口,对着床头灯看银行卡,越看越欢喜,感觉像中了彩票,不,中彩票都没他运气好,中彩票是一锤子买卖,他男人年轻,还能再赚。
喜欢的人主动趴怀里,刚刚熄灭的火又复燃了,方鉴拉过床单把两人盖上。
周易没看够他的卡:“干嘛?”
“乖,睡了,明天再看”,边说边脱起了衣衫。
男人动作很快,周易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也被扒了,偏头避开亲吻:“唔,你答应过慢慢来的。”
“就摸摸,不进去。”
手下的肌肤细腻软滑,方鉴都怕力气太大弄伤了,爱不释手的摸了一阵,换上唇舌。
第二天两人都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
方鉴起得稍微早一点,他慢跑到镇上把快递取了,高高兴兴的到饭馆打包了十几个菜,喊了辆小摩托送他回来。
镇上没出租车,只有黑摩托和黑面包车,面包车一般跑长途,每天停在汽车售票点外面,和大巴车抢生意。
是的,就一个售票点,没有汽车站,大巴车从隔壁镇的汽车站开出来,途经他们镇会停留个十来分钟等客人上车。
面包车司机要上高速,都有驾照。摩托车司机有驾照的就屈指可数了,考个证得花几千块钱,拉一趟人才收几块钱,不划算。
拉方鉴的摩托车司机大概四五十岁,非常健谈,他是镇上少数有驾照的摩托车司机之一,学摩托纯粹是为了女儿。
之前有段时间新闻上经常报道一些变态伪装成黑车司机,每逢周末就到学校门口揽客,把女学生载到僻静处实施抢劫和侵害,他和孩子他妈看见都吓到了,一商量,买了辆小摩托,专门送女儿上下学。
他女儿在县城读高中,住校,一个月回来一次。摩托车平时放在家里吃灰浪费,有空他就会出来搭客,争取早点把买车钱赚回来。镇尾那家小卖部是他家的,买满一百可以免费送货。
方鉴想了想,找他要了个联系方式。夏天热,小易爱吃雪糕,叫人送货比自己到镇上买方便。
司机报了一串数字,又说:“手机号就是我的w信号,加我,我把商品清单发你。”
方鉴比了个ok的手势,摸出五块钱把车费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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