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可真是瞧得起薛家。
“哦?什么项坠?沁芮可能拿出来瞧瞧?”皇帝问。
“哎呀,母皇,晖儿来晚了。”八凤如意雪绢落地屏风后传来一个女声,教薛沁芮直接闭了嘴。
“晖儿,你做什么去了?”
“唉,姨那孩子羽轩真是淘气。我半路遇上了他,被他缠住了许久,这才脱身呢!”
景王便问:“他缠你做什么?”
“好了,晗妹妹,别把薛姑娘晾在一旁了。”棠王打断她,将话题扯了回来。
皇帝收了笑,淡淡地瞧了棠王一眼,算是默许了。
“你们在聊什么?”绯王笑着问。
“殿下们说我有条项坠很漂亮。”薛沁芮道。
“沁芮,你可否拿出来叫我们瞧瞧?”圣上开口。
薛沁芮隐隐觉得她们缠着这项坠不放,定不是在白费时间,但她着实想不通问题出在了何处。
总不会是国朝不允许假冒伪劣出现吧?
她自然不能说是卫羽轩将其抢去的。绯王黎茹晖才讲完他淘气,若自己再加上一码,这婚事或许便有了理给黄了。
“回陛下,许是那日太匆忙,景王殿下瞧错了,”薛沁芮道,“臣家境贫寒,怎会有能得到连景王殿下都要称赞的项坠?”
“传家宝也没有么?”棠王问。
薛沁芮轻笑一声:“殿下,我家真是赤贫之户,连纸写的家谱都能因寒冬被扔进炕里,若是有传家宝,恐早已典当了,好换得几日温饱呢!”
“你家以前是做什么的?”景王问道。
“我家?薛家做过段时日的生意,最后赔了。”
此话对,也不对。赔的不是因生意,而是田地。而薛家发家与落败,与生意似乎并无甚大关联,就连在落败后出生的薛沁芮也搞不明白。父母也好似一直回避着这段伤心史。
“那令尊呢?令尊家是做什么的?”
“晗姐姐,你扒人家家底作甚?莫不是瞧上了薛姑娘的学识人品,还是外貌?姐姐可别忘了,人家已要成我们弟弟的妻主了。”绯王打趣道。
“我不过就好奇问问,”景王转过头来瞧着薛沁芮,“薛姑娘可在意?”
“晗姐姐,薛姑娘明事理,这些时候自是不会说在意。我们作为母皇的女儿,紧紧抓着薛姑娘的出身不放,她能不难受么?”
“谢绯王殿下好意,”薛沁芮道,“下官确实出身贫寒,讲出来或许会丢了自尊。只是依臣看,这等出身翻来覆去就‘一穷二白’四字,讲来讲去都是如此,反而无所谓了。”
这般一讲,四下里竟没人接话。
“好了,时辰要到了,我们就别在此耽误了。”皇帝自榻上起身,一旁的太监忙伸手来扶。
太监对上圣上最后一个眼神,转身对另一个人说了什么,便摆了笑随其走出殿外。
薛沁芮自觉地走在最后,特意放慢了步伐,待她们走远了,自己再慢慢过去。
皇家祈福的宴席自是满桌山珍海胥。华服男女觥筹交错,言笑晏晏。此为棠王自东海献来的海参,彼为绯王在西域送来的肥羊。天上飞的、海里游的、东南西北地上跑的,无论生时在何处过活,此时都聚在了一张桌上。
满桌的生面孔聊着薛沁芮仅隔着无数路人听闻过的趣事,面前没有一只玉盘盛了她熟知的食物,象牙箸较她日常使用的竹箸沉了几倍,琉璃碗瞧起来比粗陶碗还易震碎。
她不懂为何每人面前还有只小盘子,一旁的湿巾是做什么的,垫于筷子下的小物什有何用,调羹可否用去舀菜……
除却面前几盘菜,薛沁芮不曾起身去尝尝远处任何一道菜肴。她不讲话,只偷觑旁人如何进食,再自己照做。众人因事而笑时,她便抿嘴随着她们一并笑。若有人与她攀谈,她也是一字一句斟酌后答。
黎舟慎在她不远处,却不再来找她麻烦,只与一旁的女子讲话。
薛沁芮往男客处寻了一番,竟未见着陆杭。
也对,陆杭一个恪守男德之人,兴许就算被邀了也不愿露面。当年对薛沁芮表明心意,哪怕还是串通了丫鬟,暗地里送来的信,依旧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出格的事儿了。
薛沁芮面前虽是没尝过的珍馐,却不足以引出她的胃口来。干坐了许久,她便编个理由离了席,去个偏僻些的角落清静清静。
要说薛沁芮因这场宴席的不适,而更愿做宣邑那个贫家女,是定不可能的。她哪怕被满头的金饰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也不愿回去做一个每日为生计发愁、生怕天灾降临毁了门前唯一一片田里的粮食、常要护着脖子与山贼交易、出门便会见到一些讥讽面孔、读书还要求先生的贫民。
美名为“一箪食、一瓢饮”的日子她过够了。她不需要什么高风亮节的名声。
这日日笙歌燕舞、声色犬马的日子有什么不好了?争权夺利是他们的贪婪,薛沁芮对自己将得到的已心满意足。以退为进,想必能争取个百年后寿终正寝。
耳后的言语与丝竹声渐渐消逝,鸟嬉叶间,泉滚石上,一方小石亭间蝴蝶翩飞而过,蝉鸣溢满乾坤。
“薛大人?”薛沁芮正欣赏着亭边鸟笼中的金丝雀,便听身后一个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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