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没受伤么?”
沈一拂牵起她的手,“只是破了衣服,无妨。”
她扒开他的衣领,肩上露出的皮肉隐隐裂了点血口,浅浅的还有些血迹,“发生什么事了,那帮人到底是谁,你们还是和他们动手了么?”
“是青帮没错,他们应该得到了风声才想要把东西抢走。”他说。
“什么东西?”
七爷看她那般着紧,登时不乐意了,“我是伤患,你贴他那么近作甚。”
她坐回来,沈一拂就着离她近的单人沙发坐下,示意阿成阿义先带上门出去,从衣兜内掏出一张裹起来的牛皮卷轴,“小七这回几乎是拼了命,赌上了全部身家,才把这个从金武手中拿回来的。”
祝枝兰翻了个白眼,“喂!姓沈的,你说事就说事,说那么多没用的做什么?”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看就知道了。”沈一拂递过去。
她先接过那张卷轴,看到皮面边缘处有烧焦的痕迹,缓缓展开,但见是一张中国地图……不对,严格来说是东北地图,只是地图上密密麻麻写着字,既有经纬度标注、还有每个地域上关于石油聚集带的勘探分析、碳酸质沉淀物记录以及油气地质储量的预测等数据。
握着地图的手心渗出汗来,她抬眸,“这个该不会是……”
“赋约兄放在保险箱里的那一份文件,这才是最重要的勘探结果,这张牛皮前后涂上了防火的阻燃剂,林老那把火并没有烧毁这一份。”沈一拂轻声道,“这才是他用生命想要保住的东西。”
她的眼眶倏地酸了,仍未完全会意,“可这个为何会在金武手中……”
“那日,你祖父应是将此物藏在身上别处,自焚只为了掩人耳目保林家平安。但他老人家恐怕也没想到跟踪他的人如此谨慎,连藏在他身上的这一份一并抢走,最终还是落到金武手中。后来在停尸间外,我看过被烧毁的文件,从纸张大小察觉出一些不对劲之处,但只是怀疑,就让你让伯昀也看看。之后伯昀来北京找过我,和我的判断差不多,毕竟赋约兄是以地质学为勘探基础,理应有其他图纸的存在。”沈一拂道:“我本以为此物即便存在,只怕也已经到了幕后主使手中,没想到两个月前小七找到了我。”
祝枝兰从鼻子里轻哼着:“那个金武本来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没想到一份文件逼得苏州林老自焚不止,还有好几方人跟着追踪,就以为这是什么藏宝地图,骗了买主说东西被烧了,这一份一直是自己攥在手里。他哪懂这些,听说去过东北,纯粹瞎耽误功夫不说,还惹出了祸端差些让奉军给毙了。”
也是阴差阳错,金武回到天津被漕帮吕六背叛,损失惨重,他在绝境处想到当时七爷对那老头的东西很是着紧,就约了小七和他谈条件,说只要助他夺回漕运大权,就把那样东西卖给小七。
祝枝兰本来去天津只是变卖资产,打算金盆洗手的,听了金武的话又有些动摇——他亲睹林老自焚,怕真有其事,当然也怕是圈套,稳妥起见才去北京见了沈一拂。
云知瞅着祝枝兰,“你两个月前就见过沈琇了?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沈一拂柔声道:“漕帮内斗亦是凶险,小兰怕你担心,这才瞒了你。”
祝枝兰起了一声鸡皮疙瘩,“你叫谁‘小兰’?”
一想到小七是踩着死亡线换回来这张图,哭意哽在嗓眼里,泪汪汪盯着弟弟说不出话来。祝枝兰看不得姐姐哭,偏生两只手都动弹不了,只能再骂沈一拂:“绣花枕头,叫你别说你还说,我姐哭了你没看到?”
沈一拂从善如流伸手给她抹泪,小七更恼,“收回你的狗爪……姐!别哭了,我无非就是断了个手,又没给咱家断后嘛……”
不说倒好,说完云知哭的更凶了,哭到一半想起来怪沈一拂:“你怎么也不拦着他?”
“拦了。拦不住。”
沈一拂自然不同意。只说让祝枝兰先回上海,由他去找金武谈判,事实上找了找了、谈也谈了,为免金武临时倒戈,也做了诸多应对之策,只待议和后换回此物。是以祝枝兰突然去天津,亦是在他意料之外。
“嘁。你拿军政的那一套对付一个江湖混混头子,有屁用?你算的到他会在嫖妓的时候被吕六追杀么?”祝枝兰不以为然撇了撇嘴,“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助他一臂之力,这破图已经给他卖到日本人手里了……”
实则沈一拂是派了专人盯梢,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并无十足的把握。
“小七,”云知心房微窒着,缓了好一会儿,“你不是一直反对我去调查祖父的事么?”
祝枝兰勉强能动的那只手抬起来,给她拨了拨黏在眼角的发丝,道:“也没什么的。我那时答应把你祖父平平安安送到苏州,办砸了,没法还个祖父给你,他留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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