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一来,掌柜就起来迎他,脸上依然是苦哈哈的表情,冲宋凌霄摇了摇头。
??那意思是:没有能用的。
??秩序和形式都有了,就是故事稀烂。
??宋凌霄一点不意外,他找了张圈椅坐下,抬了抬手,示意书生继续讲。
??他皱着眉头听了一会,发现,经过昨天的调教,这些书生确实有所改进,能说出一个充满悬念的开头了,乍一听是很新奇,但是说不了三五句又回到以前那个老套路里,这个开头砍掉都不影响剧情进展的。
??“第二天早上醒来,却发现人去床空,那小姐——竟是个狐仙!”一名头戴葛巾的书生走完七步,正好跃到宋凌霄面前,冲他一番挤眉弄眼,“我这故事讲的不错吧?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小老板以为如何?”
??宋凌霄撑着下巴,叹息一声:“不够格。”
??那书生突然变色,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宋凌霄说:“我看你个嘴上没毛的无知小儿,学人家开什么书坊,家里有几个臭钱,就敢当众羞辱有识之士了!”
??掌柜正不耐烦,见这书生竟敢冲小老板撒野,登时火气起来,大喝道:“什么狗屁玩意,给我轰出去!”
??两个伙计立刻上前来,一左一右,拉住那葛巾书生,往外一扔。
??葛巾书生摔了个屁股墩,更加不肯善罢甘休,就坐在地上,指着凌霄书坊大骂起来:
??“黑店!这就是个黑店!什么有偿征集故事,根本就是骗人的勾当!我可是经过府试院试选出来的秀才,我写的文章可是进了清流书坊出的时文选!这家黑店,竟然说我呕心沥血创作出来的故事不够格!我呸!”
??这一嚷嚷,顿时动摇了人心,那些没有中选的书生,也纷纷质疑起凌霄书坊评价故事的能力,那些等着讲故事的书生,也暗自嘀咕起来,他们想了一晚上才编圆的故事,这个小老板真的能听懂其中的妙处吗?看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只限七步之间讲完一个故事,他们可是编了一晚上啊,就这么仓促之间被评判,这公平吗?
??“一两银子,是我应得的,我告诉你们,你们不给我钱,还这样对我,我今天就不走了!”葛巾书生拒绝了别人来扶的好意,稳稳地坐在地上,指着凌霄书坊嚷嚷不休。
??宋凌霄捂住额头,这种人他见多了,作为一个编辑,但凡开始征稿,就有很大几率碰上疯子,按照出版社惯常的处理经验,就是置之不理,任他叫唤,因为一旦你理了他,他就会越来越疯。
??“小老板,怎么办?要不要报官?”掌柜生气地问。
??报官没用,宋凌霄摆了摆手:“让他去骂,把门关上。下一个,继续讲。”
??掌柜一向唯小老板马首是瞻,听见这话,虽然仍然气呼呼的,但是还是照办了。
??门一关,大堂里顿时清净不少,书生们继续开讲。
??过了约莫十几个人,没有一个像样的,宋凌霄都摇头让他们走。
??一毛钱没拿到,还排了半天队的书生们,脸色都有点不好看,怀疑的火苗在书生们目光之间交换。
??终于,一个书生愤愤不平地提出质疑:“宋老板,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是不是舍不得银子,那你就别把价格定那么高啊!”
??“就是,就是!”
??……
??宋凌霄按了按太阳穴,今天他头疼的次数特别多,他知道必须得给出一个答复来了,便说道:“你们的故事我都认真听了,比如那位穿蓝衣服的兄台,他讲了一个艳遇狐狸精的故事,只不过把狐狸精换成了花妖,那位绿衣服的兄台,他也讲了一个艳遇狐狸精的故事,只不过加了个道士捉妖的开头,那位头戴逍遥巾的兄台,是艳遇神女和狐狸精故事的混合版,而且混合得还比较生硬。”
??“宋老板,你这话我们就不懂了,书生上京赶考,本来就没什么奇遇奇情,这要我们怎么讲?还不是生编硬造。”
??“就是,难不成你想听我们怎么翻山,怎么过河,怎么吃饭,怎么住店吗?”
??“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昨天晚上编了一晚上的故事,今天又一早起来排队,口干舌燥地讲了半天,您就一句‘不合格’就给我们打发了,我们心里很难服气啊。”
??这些人说得其实都在理,也是他们的真实心声。
??宋凌霄完全可以理解。
??但是,故事这个东西,有意思就是有意思,没意思就是没意思,不会因为你付出了多少努力,读者就原谅你的没意思,为你的没意思付钱。
??讲故事是个没有门槛的行当,内里的竞争却非常残酷,也许一个有天赋的作者,今天创作出了一个爆火的故事,赢得满堂喝彩,明天他没灵感了,花费数倍于第一个故事的努力,却只落得门可罗雀、无人问津。
??读者,观众,不会因为同情他而买单,只会因为他有趣、他感人、他出人意料而蜂拥而至。
??“诸位请勿动怒,这里面确实有我考虑不周的地方,”宋凌霄站起来,诚恳地说道,“今天但凡在小店讲故事的人,都可以去掌柜那里领一两银子,谢谢大家的捧场,今天就暂时到这里吧。明天,我们会再推出详细一些的征集规则,会把新颖和有趣写在评价标准里,谢谢各位了。”
??“这还差不多!”“对,就应该这样!”“这老板根本没听懂我故事的妙处,那是他的问题!”书生们理直气壮嚷嚷道,纷纷去掌柜那里领银子。
??宋凌霄坐回椅子里,面露疲倦之色,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掌柜向他投来担忧的目光。
??这一次,智计卓绝的小老板,也遇到了解决不了的困境啊。
??……
??就在这时,书坊的大门忽然开了一半。
??一个头戴席帽,从头到脚遮挡得严严实实的怪人走了进来。
??由于他的打扮太过奇异,即便没有出声,也引起众人的注意,书生们纷纷向他看过来。
??“这谁啊?”“看不见啊。”“屋里还戴着这么大一顶帽子!莫不是个癞痢头?”
??在书生们的议论声中,席帽怪人走到宋凌霄面前,身子矮下去一截,应该是行了个礼。
??宋凌霄有些意外地望着他,一会儿才想起来,哦,这就是昨天那个书生介绍来的“匿名作者”。
??他只是听说有席帽这种东西,可以把人从头到脚遮住,但是没想到此人竟然遮得如此严实,就像一顶行走的帐篷……
??“京州的雪,好冷啊。”
??一个嘶哑的声音,像叹息一般,从席帽中传来。
??书生们的议论声低了下去,屋里静了下来,明明外面阳光灿烂,没有下雪,大家却从这声叹息之中,感受到了萧瑟之意。
??宋凌霄来了精神,坐直身子。
??“三年前的兰之洛第一次来到京州,那时候他随身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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