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手指不小心擦到平板底部,切回了主屏幕,他看见壁纸是张照片,一个男生抱着只橘猫,只露了点下巴。那只橘猫肥得很,丧眉耷眼的,又怂又可爱。
“你养猫啊?”许言把平板递回去,顺口问。
“对,叫葡萄柚。”宋谨喝了口果汁,“最近它正在减肥。”
许言笑了一声,表情认真地点点头:“是该减了。”
沈植昨天去了蓝秋晨的私人诊所,今天去医院找他拿新配的药,正好是下班时间,两人顺道出来吃晚饭。
“我看你现在这边的工作挺多的,打算买房吗,方便点。”
“之前有想过。”沈植回答,“现在算了。”
“明白。”其中原因,昨天做心理疏导的时候沈植该说的已经说了。蓝秋晨叹了口气,“这段时间格外注意一点,按时吃药,别喝酒,少熬夜。”
彻底戒断这段感情对沈植来说无疑是痛苦的重压,蓝秋晨从没这么提心吊胆过,怕沈植难堪重负熬不过去,怕他彻底崩盘起不来。
沈植说:“我今天请了一个月的假。”
“真的?”蓝秋晨有点诧异,虽然一个月的假期绝不可能带来康复,但这个决定某种程度上也意味着沈植的态度。蓝秋晨盯着他,“这个月里你做不做得到定时来诊所?”
“我尽量。”沈植的脸色苍白疲惫,完全不像是即将拥有一个月假期的人。
结完账两人出了餐厅,蓝秋晨在跟女朋友打电话,约着去什么地方去接她。打着打着他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沈植竟然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了?”蓝秋晨挂了电话,往回走。
沈植没说话,他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但蓝秋晨不妙地觉得那根本就是种死灰般的平静。他顺着沈植的目光往左看,餐厅门口,路旁那棵树下,站着两个男人,正面对面在笑着聊天。
穿黑T的那位,蓝秋晨看着眼熟,很快他想起曾经在纪淮的生日上见过,是纪淮的发小,TIDE的摄影师。
他刚想问点什么,下一秒却忽然一个字都问不出来了。沈植在做心理咨询时一直用“他”来指代感情的另一方,并没有提及姓名,蓝秋晨只知道“他”是沈植的大学同学、前男友,出国三年,是个摄影师。
意外的,现在有答案了,“他”是许言。
“许言,他朋友过生日的时候我们见过。”蓝秋晨的语速很快,“他知道我是心理医生。”
沈植因为他这句话才回神,侧头看他,喉咙动了动,好像开口都困难。过了一会儿,沈植终于说:“你先走。”
其实他想说的不是“你先走”,而是“你快走”。如果他是正常的,他会很坦然,无所谓蓝秋晨有没有和许言见过,无所谓许言知不知道蓝秋晨是心理医生。
但偏偏他病了,于是连和心理医生出来吃顿饭都成了瓜田李下,他做贼心虚,没有自若无惧的底气,完全没有。
“回车上以后给我打电话。”蓝秋晨低声说,“或者任何时候,觉得不对劲就联系我。”
就沈植这种状态,蓝秋晨很忐忑,怕他又像前两次那样出状况。
蓝秋晨说完就干脆地往另一边走,与此同时,感受到视线的许言转过头来,正好只看见沈植一人站在台阶下。
日落了,沈植身后是灯光明亮的餐厅,许言看了他片刻,扭回头,对宋谨说:“那就这样,辛苦你了,等我回来我们去房子里看看。”
“好的。”
“你等会儿去哪?我送你过去吧。”
“不麻烦了,有人来接我,应该快到了,我去商场那边跟他会合。”宋谨看了眼手表,“下次见,开车小心。”
“好,拜拜。”
目送宋谨往前去过斑马线,许言在原地站了会儿,转身朝沈植走过去,随意地问:“来这吃饭?”
沈植一直很出神,哪怕许言走到面前了都还怔着。他感觉许言的声音很远,反应了几秒,答非所问:“我不知道会碰到你。”
他怕许言觉得他是在制造偶遇,他刚刚应该一走了之的,在许言看见他之前,但实在迈不开腿,说不上是没力气还是心有不舍。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言说。他看见餐厅里有一群人正往门边走,怕拦住他们的路,他伸手拉了下沈植的手腕,“走。”
温热的手心只在腕上很短暂地停留了一瞬间,沈植慢半拍地低头看自己的手腕,接着他听见许言问:“赶时间吗。”
“不。”沈植感觉自己的声音轻得要飘起来,他怀疑许言没听到。
但许言听到了,他说:“那你跟我去车里拿个东西。”
要拿什么?沈植想不出来。他和许言并肩走在一起,整个人没有实感,脚下是虚浮的,只有在偶尔碰到许言的肩膀时才脱离那种恍惚,暂时性地回到现实。
没走两分钟,到了车边,许言解了锁,打开副驾门,弯腰钻进去,到储物箱里拿东西。沈植站在一边,像考生遇见了一道能力范围外的题,不会做,思考无果,只能等别人给他答案。
许言很快直起身,把一个小小的快递盒递给沈植。
里面是那摞储存卡和U盘,沈植前几天寄给他的。
这是分开后许言唯一问他要过的东西,沈植在决定把它们寄回时用了很大决心。它们就像一个句点,许言早就画了无数个,沈植一直负隅顽抗,最后终于狼狈认输,亲手把自己应该交代的句号画下。
但许言告诉他已经用不上了,说会考虑考虑把它们给他。沈植没抱希望,可是当许言真的递过来的时候,沈植才发觉自己没办法收下。
是他问许言要的,许言给了,为什么他却不想要了?原来是他费尽力气画下句点,以为就到这里,但许言更狠心,当着他的面又重复了一次。
微弱跳动的心被扔进沸腾的油锅,炸得滚烫冒泡,来来回回反反复复,还是会感觉到痛。怎么办,别折磨我了,沈植几乎想要掉头离开,起码这时候还有能力跟许言说一声再见。
“你不是说要吗。”许言见他半天不接,问。
沈植堪堪回过几分神,不等他开口,许言又说:“我等会儿去机场,七八天以后回来。”
他本来打算出差回来之后再说的,但既然今天这么巧碰见沈植了,也算是种诡异的缘分,不如顺其自然把话讲了,反正是迟早的事。干脆点,对大家都好。
沈植总算抬起手,接下那个快递盒,手颤得很明显,他不知道许言看见没有。沈植尽力平稳地呼吸了一个来回,说:“路上小心。”
“好的。”许言回答。无暇顾及这种对话是否稍显生硬,他忽然间手心出汗,久违地心跳加速起来。
就像他七年多前跟沈植告白,即便现在立场不同、情景不同、心境不同,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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