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许任何人伤他性命,包括阿爹。”
“既如此——你我父女,决一高下便是。”唐凤年拂袖而去。地上已薄薄积了一层雪,皮靴踩在雪地上,吱嘎作响。
唐恬目送唐凤年走远,原地呆立一时,吐出一口浊气。转头关上房门,骑马漫行,出了顺福巷,到得苦茶坊门口,平日里热闹的街巷,在这个大雪深夜,空无一人,偶尔一阵凛冽的雪风匆匆掠过。
唐恬下了马,左右寻一时,估摸到了位置。身后酒楼仍然是那一家,身前的文墨铺子已经换过招牌,如今是一家锦绣布坊——
尽都合着门板。
唐恬往酒楼石阶上一坐,仿佛又在眼前看到那个极其简陋的笔墨摊子。那年倒春寒,中京的春日似同冬日寒冷,少年一袭青布夹袄,坐在街口藤凳上,招揽笔墨生意。
那一日着实冷得出奇,路上几无行人。唐恬好容易跟着阿奶和阿娘出一回门,总着一对角髻,作一个男娃装扮。她从酒楼里跑出来,上前叫一声,“哥哥肚饿吗?里边有饭菜,跟我来吃吧。”
少年翻过一页书册,漠然道,“怎受嗟来之食?”
……
唐恬想到这里,忍不住莞尔,果然又臭又硬的脾气,茅坑里的石头。
她那时年纪十分的小,脾气也大,听不懂便以为自己被骂了,火冒三丈,“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
少年理也不理。
她翻了翻身上荷包,寻出一只小金锭子掷在他案上,小金锭子骨碌碌滚了 一圈,落在青石板地上,一声闷响。她昂首挺胸,气鼓鼓道,“你既是在此卖字,我买,写吧。”
少年合上书册,低头看她,“写什么?”
“悔过书。”唐恬幼时淘气,总被阿娘罚写悔过书。闻言脱口道,“就写你错了,不该对本姑娘无礼,怎样悔过你自己想,要——”她一指案上纸折子,“写满这一本!”
少年盯着她一时,站起来,拾起小金锭子。
……
那个时候,他的腿还是好生生的,清竹一样标致又高傲的少年,正合了名字里一个“秀”字。
可惜那时不知道。
裴秀将小金锭子拾起来,塞在唐恬手里,“别闹了,回家吧。”
唐恬莫名其妙,“银子你不要吗?”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裴秀皱眉,“谁要骗小孩子的压岁钱?”
唐恬大怒,“什么小孩子?什么压岁钱?”
“你不是小孩子吗?”裴秀看她一眼,“这个难道不是你的压岁钱?”
唐恬哑口无言,还真是过年时阿奶给的压岁钱,刻着长命百岁字样——她这个年纪的小孩最恨旁人说年幼,气鼓鼓地瞪着裴秀。
裴秀忍着脾气道,“回去找你娘吧。”
唐恬道,“你在此间摆摊卖字,我花银子来买,你为何不卖?”
“我卖字给需用之人,不卖给无理取闹的小孩子。”裴秀将书册一展,更不理她。
唐恬无法,气呼呼跑回去,同阿娘抱怨了半天。阿娘隔着窗子看一时,“应是今年入京岁考的,说不得一日登天,入天子明堂。”
阿奶道,“这种人欺之不得。你勿要招惹,叫掌柜的给包好了,拿去后巷人市去,散与那里的小孩子们吃吧。”
阿娘柔顺道,“是。”
掌柜殷勤将一桌佳肴包好了。侍人提着,唐恬拉着阿娘的手,出了酒楼。裴秀仍在翻书,头也不抬。
唐恬越看越是气闷,问阿娘,“那个哥哥分明饿得很,为何不要?”
阿娘在她脑门摸了一把,“你长大就懂啦。”
唐恬那时不懂。到了人市,把一大兜吃的都分了,鬼使神差拉过一名衣衫褴褛的少年,把小金锭子强塞给他,匆匆说一句“压岁钱”。
少年郑重收下,磕一个头。唐恬高兴了——不要拉倒,这不是有的是人要吗——总算把方才受的气尽数补回来。
唐恬那时着实年纪小,本是心中不装事的,裴秀若真拿了银子她回转头也就忘了 ,然而裴秀偏生不拿,难免叫她百转千回地惦记。回家一有空闲便想那位哥哥有没有饭吃,会不会饿死。捱到第二日近午,叫丫头杏香掩护,自己扮作小子模样,偷溜出府,仍旧寻到那笔墨摊子处。
裴秀坐着,正同一位老伯写信。老伯口齿不清,指手划脚说了半日,唐恬愣是没听懂。裴秀极耐心地听完,写完了仔细折好,塞在封子里。
老伯接了,千恩万谢离开。
唐恬凑过去,“你不收钱吗?”
“怎么又是你?”裴秀四顾一回,“你家里人呢?”
唐恬大怒,“我十岁了,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十岁不是小孩子?”裴秀道,“路上人少,留神给人伢子拐走了。”他左右看一时,“就你一个人?”
“就我一人。”
裴秀拾掇了摊子上的东西,装在藤箱子里,同文墨铺子老板说一声寄放,出来同唐恬好声好气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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