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在家楼底下买的麦当劳。
    很大一袋，装了汉堡，薯条，香芋派，还有可乐和油条。
    她一样样摆到桌子上，都还是热腾腾的，香气瞬间飘满整个房间。
    时昭一天没吃饭，早就饿死了，现在闻到鸡腿汉堡诱人的香气，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肚子也开始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地直叫唤。
    时惜转头，看着还负隅顽抗，闭着眼装睡的少年。
    “肚子都叫了还装呢。”她笑了声，“我买了你喜欢的板烧鸡腿堡，还有麦辣鸡翅，再不起来我吃完了呀。”
    时昭：“……”
    他没骨气地掀起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抓起汉堡，也是饿极了，一口下去一大半就没了。
    结果差点被噎死。
    还好时惜及时拿起可乐给他递了过去，他又忙吸了几大口才缓过来。
    两人都在吃东西，谁也没说话，房间里很安静，少年狼吞虎咽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咽完手里的第二个汉堡，时昭抬起眼，小心翼翼觑自己姐一眼。
    她小口咬着油条，脸上表情看着好像还挺平静的。
    时昭觉得这可真是太不寻常了。
    顿了又顿，他实在没忍住，小声的，蔫巴巴地问：“姐，你怎么不骂我啊？”
    时惜在吃油条，腮帮子小小地鼓着，看向他：“我当然是想骂你的，但是吃饱了才有力气骂啊。”
    时昭：“……”
    时惜把油条吃完，肚子终于饱了。
    她又喝了口豆浆，拿起纸擦了擦嘴，转头望向他：“你额头上的伤怎么回事啊？”
    时昭啃着麦香鸡腿，老老实实答：“我说我要退学，被爸拿烟灰缸砸的。”
    时惜控制着表情，没露出心疼之色，板着小脸说了句你活该，然后问：“你说你怎么想的啊，书不读了要去玩游戏？”
    “才不是玩游戏！我是去打职业！”时昭声调扬起来，一脸严肃地纠正道。
    “好好好，”时惜有点无奈，改口道：“那你打职业不读书，以后连个高中学历都没有，怎么找工作？”
    时昭底气十足地反驳：“打职业也是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啊，现在好多游戏公司还给交五险一金的，比很多小破公司强多了。”
    时惜：？
    现在玩游戏还给交社保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被时昭抢先一步道：“依我现在的成绩，考大学顶破天了也就是个二本。现在研究生都大把抓，我读完大学出来能干什么啊？但游戏行业现在发展的那么火，我可以先打职业，等年纪大转行当游戏主播，也很赚钱啊！老话不是还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啊！”
    “我知道打职业不是你们心目中稳定理想的职业，但是我不想按部就班地过完这一辈子，我也有梦想，我想赢！”
    他眼神坚定地看着时惜，眸子亮亮的，像燃着一把火，“姐，我真的很想很想想去打职业。”
    时惜：“……”
    到底是她回来说他，还是他劝她的啊？
    然而自己弟弟也不是小孩子了，十七岁，再过半年也成年了。
    时惜默了默，坐车时想了一路的话重新咽下去，问他：“爸爸说有个人联系你，靠谱吗？万一是骗子怎么办？”
    “不会不会！”时昭见他姐语气有一丝松动，连忙抽了几张纸，擦了擦自己油乎乎的手。
    又掏出手机，翻出那条让他激动得睡不着的私信给她看。
    “这个人是fire战队的职业经理，微博上有专门认证的。我前几两天和他打过电话，他说我过去先当青训生，一年还有七八万的工资。要是我成绩好，等一队的中单退役了就让我顶上。”
    他越说越激动，眼睛也越来越亮，又翻出几条新闻给时惜看——“姐你看，电子竞技已经成为国家认证的第十三个新职业了，而且这个比赛现在是世界性的，赢了能为国争光的！”
    “还有这个新闻你看，某职业电竞选手退役后做主播，签约费有几百万，姐你真不用担心我做这个以后会饿死。”
    时惜蹙了蹙眉，把手机从他手里拿了过来，自己慢慢翻着，认真看起来。
    中午，时昭没关在房里不出去了，和时惜一起到客厅吃饭。
    时向远以为儿子终于被说动了，面色稍霁，缓声道：“闹了这么多天也够了，以后好好学习，就别想那些不着调的。”
    时昭扒着碗里的饭，没吭声。
    时惜看向时向远，开口道：“爸，我听了阿昭的想法，觉得其实打职业也算是一条出路。我想可以让阿昭现在先好好考大学，等考上了再办个休学，打两年再回去继续念书。”
    时向远的眉重新又拧了起来：“都考上大学了还不读，还去打什么游戏，那不是有病？”
    “惜惜，”他看向时惜，目光流露出几分失望，语气也加重了几分：“我让你回来是劝你弟弟，不是让你惯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