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爷爷奶奶洗漱完毕，照顾两位老人入睡后，温萌萌这才下楼。
    郭凯林已经哄妹妹睡觉去了，客厅里的灯也已经熄灭了，而客厅侧门外的花园，却亮着灯。
    温嘉栋正坐在藤椅上，闭目养神。
    “爸，你怎么还不睡？”
    温萌萌端着两杯水过来，在爸爸旁边的桌子上放了一杯，另一杯放在自己跟前。
    她也坐了下来。
    “哦，子萌啊，你怎么还没睡呢？”
    “睡不着，不习惯了！在学校里，这个时候刚下晚自习呢，正好是吃夜宵的时刻，正兴奋着呢。”
    “你在学校这几个月还习惯吗？”
    “习惯了！”
    “小米沫儿挺可爱，既有妈妈的脸型，又有老爸的五官，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人儿！”
    小米沫儿，温嘉栋跟郭凯林的女儿，温萌萌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再怎么漂亮也没你漂亮！因为你妈……”温嘉栋欲言又止，因为这个话题太过敏感，能瞬间激发两人的脆弱之处。
    “你在大学谈对象了吗？听小陈说追你的人都排起了长队。”温嘉栋赶忙转移话题。
    “从小陈的嘴里说出来的话老爸你也信？”
    “怎么呢？”
    “我都快愁死了！”
    “哈哈！什么事儿能让我家的小精灵怪发愁的？哪个帅哥让你动心了？说说，爸爸帮你搞定！”
    “爸，你这是什么思维，不是我说你，爷爷就该狠狠地批评你，我也是受你影响中毒太深！”
    “怎么呢？”温嘉栋不明所以，耸了耸肩，端起水杯来喝了一口水。
    “老是自以为是，从我小时候，你就把各种优越的条件加给了我，让我有种众星捧月的感觉，而时间长了才发现那是一种假象，一种有钱人的错觉。”
    “等我进入了大学，掩盖我的富有，我的财富，我的身份，换来的都是非常普通的待遇。虽然普通，但很真实。”
    “真实得都让我有点儿怀疑人生了。但是，一旦适应了，才知道那份真实太可贵了。把自我淹没在人群里面，让自我消失，不被人重视，是一种无比安稳的惬意。那份惬意和宁静，才能让我好好地读懂我自己。”
    “子萌，你真的长大了！爸爸也要向你学习。”
    温嘉栋说着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我觉得活得太累了！总是把自己理想的东西变成现实，反而弄得大家累，我也累。大家觉得不真实，我也挨着受连累。”
    “每天都会加班到很晚，整个集团管理团队都把公司当成了家，以加班为荣了，但效率却比你爷爷那时候还低，甚至低地可怕，各种负面情绪，还有信息透露这样的愁事儿都发生了，我的确不是搞实业管理的人才，如果把我放回大学，或许我现在就是哪个国家的大学里，一位终身教授了。”
    “爸，你别灰心。人都是往好处想，事儿都是往好处办。爸，你的规划是好的，可现实却不是你所构想的理想状态，所以，就得因人而异。爷爷不是说公司管理，实际上就是人治的学问。学会对症下药才是得法。”
    “不切实际，光闷着头干，往往适得其反。”
    “人治嘛，核心在于思路。条条道路通罗马，这条路走不通，就走其他路。或许方法得当了，人心聚齐了，爸爸，你反而轻松多了。比较，现在的公司是一个架构完备的集团，而不是一个小作坊。”
    “是！我刚才也想到了这些。看来，我得做出一次大调整了。光这样蛮干，早晚会出问题的。”温嘉栋若有所思，淡淡地说到：“其实，最开始，我是想靠着你妈妈帮我管理集团，你妈妈毕竟是管理学硕士，头脑比我灵便，可惜……”
    温嘉栋无意间一抬头，看到眼泪汪汪的温萌萌。
    温嘉栋忽然有一种错觉，似乎看到了当年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