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婉很坚决，坚决到，就算她已经要被白菊的声泪俱下打动，也决然不点那个头。
    就如她之前所想，白菊是不值得同情的。
    林小婉根本不用去求证，只要她把药膏卖给了白菊，那么她一定会受到她的诽谤，谣传。一个小人物，为达目的的不择手段，哪怕是出卖自己的尊严也无所谓，但达到目的之后的丑恶嘴脸，林小婉再不想看到了。
    甚至她都能脑补出那个画面。
    出于不忍、同情，收下白菊的银两，把药膏卖给白菊。药膏在手的白菊瞬间收起自己的眼泪，简单道谢之后离开。不多时，街头巷尾处就传出了林小婉的种种闲话。
    “就是那个卖药膏的小姑娘，诶哟，还真是坏心肠呢。”
    “是啊，你看刚才那个小丫鬟被欺负的惨的。给钱都不行，还要求她。”
    “多大能耐啊，还得让人求着？怎么卖的还是灵丹妙药不成？”
    “我看啊，就是为了多讹钱。你没听刚才那小丫鬟说么，多给了二两银子呢。”
    “一瓶破药膏卖七两银子，跟抢有什么区别？我早就看她在这里了，听说啊，之前还闹到公堂上去了，说是那药膏啊，可能有问题。”
    当然，这是林小婉的臆想。
    虽然不真实，但是林小婉真不想去验证。从白菊的眼神中，她看出了这种不甘心。
    而且，本来事先就是白菊的问题，她也没必要过多的去纠结。哪怕显得无情了些，也没所谓，商人么，总该无情些的。
    白菊还不肯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的自己有多惨多惨，希望林小婉能帮一帮她。林小婉皱着眉，说：“人在求人帮忙的时候，首先要自助。你得明白，我没义务帮你。我是个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
    “你先回吧，不要在这耽误别人的时间了，可以么？”
    林小婉的语气很柔软，不再像之前那么生硬。但是听在白菊耳中，却并无差别。她终于止住了啼哭，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泪，恶狠狠的瞪了林小婉一眼，而后气冲冲的转身就走。
    这个眼神，被林小婉记住了。
    果不其然……
    围观的人也议论起来。
    “你们看到刚才那丫鬟的眼神没有？诶哟，好吓人啊。”
    “是啊，明明是她自己的错，怎么好像还怪小婉姑娘了呢？”
    “这辛家，很厉害么？”
    “还行吧……就是治好了个大人物，大人物承诺了点什么。然后啊，就好像声名鹊起了似的，其实就是有了点家底，说话硬气了点而已。”
    “那还真么你什么大不了的。”
    甚至有人朝着白菊的身后大喊：“姑娘，天下之人非皆你娘，不是都得惯着你！”
    林小婉听着这些走街串巷的八卦，大概对这个医馆有了点了解。倒是不用担心什么，毕竟错不在她，无非就是冷漠了点。
    之后就恢复了正常。
    没什么大户，都是一些挑挑拣拣的客人，也只是专门挑上一瓶祛痘膏或者祛痘印的，美白嫩肤膏倒是销量不佳。看这些人的穿着打扮，也不像大户人家。
    只是有点小财，让自己变美一点罢了。
    林小婉笑脸相迎，虽然药膏卖的并不快，但一来二去也下去了近半。只是突然有人喊道：“诶，不对啊。”
    说着话，一个刚买了一瓶美白嫩肤膏的女人又挤了回来，手中拿着开封了的药膏，递到林小婉跟前问道：“小婉姑娘，这个美白膏不是有玫瑰香味的么，我闻了闻，这个没有啊。”
    林小婉倒是忽略了，她这次没做玫瑰精油，卖的时候也忘了提前告知一声。
    见客人问了，林小婉才赔着笑说道：“不好意思啊，是我疏忽了，应该提前跟你说的。”
    “这次我做的是茶树精油的美白膏。你放心，美白的成分主要还是药材，精油的添加主要就是辅助。你可以相信我，效果不会有偏差，也不会有问题的。”
    不给她反问的机会，林小婉接着说道：“如果你不放心，不想要了也没关系。这瓶药膏你还可以退给我，我把银子如数退还。”
    本来这人是有些犹豫的，但是听林小婉这么一说，也就放心了些。她又拿着药膏闻了闻，然后才收了起来。
    林小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想确实是自己的疏忽。好不做作的喊道：“这样，今天的美白嫩肤膏都打九折，当是我为我的疏忽给大家赔率道歉了。”
    说着，林小婉拿出七个大钱来，朝刚才那人说道：“这钱退给您，您收好啊，以后再来照顾我生意。”
    如此一来，倒是有几个人也要买上一瓶美白膏了。
    打着促销？
    这个念头在林小婉脑海中一闪而过，不过瞬间就被她否定了。现在的药膏不愁卖，没必要使用这种手段。再者，折扣打出去损失的都是钱，薄利多销在她这还行不通。
    这时候，有人冒头问林小婉：“林姑娘，以前不是有你一个姐姐么？她怎么卖的便宜，你卖的贵一倍呢？”
    人群中有人回应：“这都是多久的事了，怎么现在还在提呢？”
    林小婉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个找茬的人，她坦然说道：“之前确实是有，但她不是我姐，就是一个打着我名头卖药膏的妇人。我说过，她跟我没一点关系，我只能保证我的药膏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如果想贪便宜去买她的，出了问题不要跟我扯上关系就可以。”
    “钱在你们自己手里，买谁的你们随意。”
    “人都被你赶走了，我们想买也买不到了啊。”又有人喊道。
    林小婉不禁皱眉，这都是来故意捣乱的吧？
    “为什么你们不觉得是她心虚，不敢再在这里卖了呢？”林小婉说的理直气壮，“我并没有赶她走，而且我也没那个能力。之所以她会走，我劝你们还会动脑袋好好想想，最好不要在我这无事生非？”
    “买药膏就好好的买，不买就别围着了，好吧？影响视线，还影响空气。”
    你不知道你一说话还带着点口气的么！
    若是放在旁人，这番话可能就要惹的众怒。但是这里大部分人都晓得林小婉是个什么脾性的人，听她这么一说，就纷纷站她的队，指责道：“刚才说话的那俩人，你们是不是那个卖假药膏派来捣乱的啊？”
    “你胡说什么你！”那人顿时气急败坏。
    “我看八成是了，要不然这么激动干什么？”
    “走吧，别在这惹人现眼了。花钱不用嘴，买得起就掏钱，不想买别捣乱行不行？”
    “小婉姑娘，今儿你出门没看黄历啊，怎么竟碰见这样的人了。”
    林小婉笑：“我看黄历也没用啊，集市就在这一天，不是我能改的呀。”
    很快话题就转移开了，刚才说话的那两个人也灰溜溜的走了。剩下的人也渐渐少了，最后只剩下几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妇人蹲在林小婉面前咨询着。
    诸如她们皮肤的保养问题，药膏怎么使用，一天用多少次，用多少之类的话。
    一看就是精打细算的主。
    毕竟家里条件并不那么富足，自己又爱美，因为生养让自己变老了许多，肤色变差不说，还起了不少色斑。现在好不容易生活好些了，家里男人也体贴，自然想让自己变回原来的样子。
    即使不行，也想变得好一点。
    “好在有个疼自己的男人。”几人感叹。
    林小婉也深以为然，能花这么多银子在这上面，确实不容易。不说这里，就是现代，嫁人之后素面朝天，毫无保养的女人大有人在，而且还不在少数。
    一来是生育过后没有精力，还有就是男人的不支持。
    后来导致的结果就是，自己皮肤越来越差，老的快，越来越丑，之后遭到男人的嫌弃。
    再然后就是各种渣男桥段上演。
    糟糠之妻的悲惨遭遇一幕幕上演，过程千姿百态，结果大同小异。
    林小婉耐心的说，她们认真的听。一番谈话下来，有两人犹犹豫豫的掏了钱，其他几个表示还想再看看。至此再没见到其他要买药膏的人了。
    林小婉纳闷：不太对啊……
    按理说像小桃这几个大户人家的丫鬟，每次都要过来的，怎么今天不见踪影了？
    药膏还没用完？
    不会啊……之前不是还说要送人的，就等着她再来了。
    林小婉不是钻牛角尖的人，不来也就不来了，药膏零零散散也卖出去了不少，剩下的这些不妨碍，自己用或者送人都好。
    主要是今天怀揣巨款，心里头暖滋滋的。
    正想着是不是要收摊的时候，林小婉看到王大娘急匆匆的过来，手里还提着几包药材。
    林小婉不禁皱眉：这王大娘不是来送药的吧？
    王大娘在林小婉跟前停下，看到林小婉木丁盯着她手里的药在看，不由得往后背了背手，把药材藏了起来。
    林小婉一瞧：哟呵，想多了……
    这动作，是怕自己吞了她药材啊。
    王大娘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又想起自己为什么过来，瞬间变换了神色，紧张的说道：“小婉，不好了啊！我刚才听到有人在打听你，带着好几个人，怕不是要来抓你。”
    “你赶紧收拾收拾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