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称颂之言:“清水出芙蓉、倾国又倾城!”
寒苓一句“四哥”卡在了嗓子眼,福一福身便往正殿去了,弘历犹然不舍,跟在后头动手拉人:“苓儿!”
“弘历!”撞见这一幕的雍正皇帝厉声呵斥道,“你的体统呢?”
宝亲王慌忙行礼告罪,寒苓挑了挑眉:“奴才给万岁爷请安。”
雍正面色温和地嘱咐她:“皇后都交代明白了?你去和亲王府是奉着朕与皇后的旨意,哪怕是弘昼,若教你受了委屈朕都饶他不得。”
“多谢万岁爷恩典。”寒苓不紧不慢地说,“和亲王虽然洒脱,对奴才还是礼貌规矩的,奴才此行自然不能经受委屈。”
雍正脸上挂不住,狠瞪儿子一眼后吩咐贴身太监苏培盛:“你亲自送格格过去。”
内院见到和亲王嫡福晋吴扎库氏,瞧得对方心中倒头翻一硌棱:强敌!
“福晋,奴才奉旨前来侍疾,但万岁爷和主子娘娘并不曾把所需花费支给奴才,您看这——”寒苓维持着最起码的礼数,又拐弯抹角提醒和亲王福晋:我是奉旨来的,但皇帝没给他那成家的儿子垫医药费,你们得付诊金给我。
吴扎库氏反倒放下心来:“惊动皇阿玛皇额娘已经是我们有失孝道,今又劳累格格亲自过府,一应所需当然该由我们王爷自行支用。”
寒苓盯着弘昼的断腿问道:“王爷,您说呢?”
弘昼气笑了:“你在威胁爷么?”
寒苓慢悠悠地说:“奴才不敢。”
钱财乃腿外之物,本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原则,弘昼到底是妥协了:“福晋,你去支两万——支三万两银子来。”
“嘎?”吴扎库氏有些傻眼。
寒苓这才预备下手:“福晋,您有身孕,有下人照应便好,等奴才给王爷上了药再去上院请示下处。”
吴扎库氏道了谢,扶着丫鬟径自回房不在话下。
“啊!你个毒妇,想害死爷啊!”寒苓口中的“规矩人”在疼过劲后心痒难耐地摸了她一下,当事人并未多加在意,等到对方第二次伸出魔爪时,很不客气地对着伤处下了死手,当时便疼的弘昼嗷嗷叫了起来。
寒苓头都不抬:“你要仔细,腿没好呢小心手被打断。”
“你——你——”弘昼气急败坏,“爷是皇子、是亲王,你敢——”
寒苓仰起脸甩给他一句话:“王爷,奴才是万岁爷和主子娘娘派来的。”
弘昼噎得够呛,紫胀着脸没有继续自讨没趣。
从书房出来,寒苓到内院向吴扎库福晋回话,简略讲过伤情方才劝慰道:“王爷的伤势很重,短则一年、长则两载,想要康健如初便得花费水磨的功夫,请您宽心保重,府里上下都要倚仗您来支撑的。”
吴扎库福晋再三道谢,又要亲带她察看寝卧,寒苓笑道:“不必劳动福晋,王爷的腿伤稳在三日以内,这三天奴才怕要宿在书房伺候的,往后奴才见需过府,再过一月,连奴才都不必常来探视,福晋盯住王爷遵嘱用药也便是了。”
既见寒苓心怀坦荡,吴扎库福晋自然不会枉做小人平白吃醋,一面示意丫鬟递交银票一面给她打预防针:“我们爷不拘俗礼,要有莽撞的地方格格只看我的面情,回头告了额娘,必然重重罚他,千万不要外道才好。”
“福晋放心。”寒苓的心里话是:他想莽撞也得有莽撞的资本。
第二天早起换完伤药,弘昼忽然问道:“你昨日在坤宁宫遇到过四哥?”
寒苓“嗯”了一声:“宝亲王给主子娘娘请安来着。”
弘昼提醒她:“皇阿玛罚四哥抄《礼记》呢,你得小心了。”
寒苓并不意外:“我夸着五爷讽谏了万岁爷两句,许是万岁爷脸上挂不住,这才拿着宝亲王出气的,就算要小心也得加上您的一份。”
“你倒实诚,可爷不怕。”弘昼半开玩笑地商议她,“要不爷跟皇阿玛说说,把你许配给爷做侧福晋怎么样?”
寒苓笑了笑:“不成,您不像宠妾灭妻的主儿。”
弘昼眼睛一亮:“我一准儿疼你,内院除了福晋以你为尊,保管不能教你经受任何委屈。”
寒苓叹了口气:“五哥,后日我回宫复旨,必定要问一问主子娘娘,万岁爷这般圣明,怎么生的儿子都如此轻浮呢?”
弘昼笑骂一声:“小丫头,你别不知好歹,想嫁到本王府中的秀女,从城南排到城北都挤不开的。”
寒苓认真地说:“这话您别再提了,昨儿个一时气愤为宝亲王的闲话对万岁爷失了礼数,您再横插一杠出来,奴才变成什么人了?只仗万岁爷是通情达理、顾念旧情的有道明君,稍微差了一点儿,先给我扣上勾引皇子亲王的罪名一顿打死,送了性命都不带消停的,外头肯定不会说我冤枉,能教两个皇子又夸又请,不是狐媚妖精又是什么。”
弘昼正待答话,不妨听到屋外传来一阵爽朗地笑声:“赶着知道朕偏袒她,否则岂不是辜负了‘有道明君’的赞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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