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脚步声隐藏进窸窸窣窣的细碎声音里,松阳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绕过了胧的卧室走到距离最远的回廊尽头,把憋着的那口气绵长地吁了出来。
即便是在入睡的时刻,她家大弟子的感知能力也丝毫未曾退步,想要避过他的耳目并不容易,松阳缩在回廊的阴影里等待了几分钟,并未发觉风声之外的气息,整个人总算彻底放松下来。
以往作为杀人鬼,生活枯燥无味,没有可以烦恼的事,不需要实际意义上的睡眠,也不存在失眠,后来想要变成人类,就有了会烦恼到让人无法合眼的心事。
再往后,经历了跌宕起伏的十年,决定去信赖着自己的弟子们的现在,有心事自然也该同弟子们倾诉,可若是心事的来源便是所珍视的弟子们,难免找不到适合开口的对象,只能自己想方设法排解。
……不过散步也未必有帮助啦。
她在另一侧的回廊上来回踱步几圈,又晃进厨房喝口水,再溜进回廊时,倏然听见不远处传来翻来覆去的连绵声响。
循着动静摸到武士先生留宿的客房门口,松阳的确犹豫了几秒,才把拉门推开,看见原本躺在被褥里的武士先生不知为何把身体紧紧蜷缩起来不断地剧烈发抖,着实像被可怕的梦魇所困扰。
自家二弟子幼年也时常被噩梦缠身,她当然了解其中的痛苦,赶紧上前查看对方的状况。
刚靠近床褥蹲下来,大汗淋漓的银发男人猛地睁开眼。
那双撞进她眼里的苍红瞳眸在黑夜里仿佛燃烧着惊涛骇浪的火焰。
松阳被他盯得怔了一下,猝不及防地就被对方拉入热乎乎的怀抱里,膝盖也扑通砸到人家腿上。
——是很熟悉又让人安心的怀抱呢。
……虽然有点痛。
圈住她腰间的手臂紧得像是害怕她消失,落在她耳边的吐息又重又热,还夹杂着不明缘由的低哑泣音。
“阿银以为……以为又是做梦才……”
松阳听得有点懵,手贴在人家胸口迟疑了好一阵,才试探性地伸一只手揽住武士先生的脖颈,另一只手轻柔地拍他后背,柔声细语道。
“听说噩梦都是与现实相反的呢,武士先生的噩梦已经醒来啦,不会再难过了喔。”
抱着她的男人肩膀一僵,或许是意识到认错人,箍着她的力道陡然松懈,但似乎并没有放开的意思,还环着她的腰,把头埋在她肩膀上闷闷地出声。
“大半夜的为什么不好好睡觉?跑来夜袭陌生男人的房间跟人家搂搂抱抱,还不放手啦。”
松阳被他毛绒的卷发蹭得脸颊发痒,条件反射地挣扎了一下,发现他还把双手交握在她背后,困惑道。
“可是武士先生并没有松手呀?”
话说回来,不是武士先生主动来抱她的吗?
“……”
从她腰间撤开的手臂收得慢腾腾的,仿若极为不情不愿,压在她肩上的天然卷脑袋也挪开了,往旁边一扭,语气有点怏怏不乐。
“还赖在阿银腿上干嘛。”
松阳活动了下僵硬的腿,撑着地板起身,往被褥边的榻榻米地板上并腿坐下,偷摸摸揉自己有点发酸的膝盖。
武士先生的名字里有“银”字呢,她想。
“武士先生的名字……是叫银时吗?”
听见问题的银发男人看上去很意外地颤抖了一下,把脑袋扭回来,用那双同样也在微微颤抖的红眸看她。
声音也在压抑不住的颤抖。
“松阳你……想起来了呢?”
“想起来?”
想起来什么?
对上她略带迷茫的视线,男人眼里的光隐约又熄灭了,没精打采地垂下脑袋,哑着嗓子问。
“……你从哪听到这个名字的。”
“好像是莫名其妙就出现在脑子里的呢……”
大概是因为自家弟子叫金时,所以会想到银时这个名字吧,她如此推测道。
男人绷直的嘴角微不可见地扯了扯,似是嘲讽一笑后就抿紧唇,任凭松阳如何锲而不舍地追问他都不开口。
松阳也就默认这是他的名字,尝试唤他“银时先生”,他不反驳也不应声,背对着她往被褥上一躺,假模假样地表演觉睡不搭理人。
连唤他几声没有回应,松阳听他混乱的呼吸频率就知道他并没睡着,在一室沉默里思考着是不是有打扰到人家,正想起身,男人蹭地翻身起来,盘起腿摆好坐姿,拿懒洋洋的死鱼眼瞅她。
“所以,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
松阳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察觉到他是在很认真地问自己后,为难地皱了皱鼻子。
虽然是不适合跟弟子们聊起的话题,但用来当作和萍水相逢的银时先生之间闲聊的话题,似乎也有些奇怪。
她端着下巴叹气,用眼角余光瞥银时先生的神色,和他那张同自家弟子一样带着痞气的帅脸,想了又想,委婉道。
“银时先生……有遇见过感情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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