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端,往常夏日夜晚,一家三口最爱在此处歇凉,听骤雨打荷叶,今年却聚不齐了。
伊束刚入府就迎来绵密的一阵小雨,她如寻常那般,提裙跑进廊下,伊阳上前行礼:“老奴见过太后。”伊束伸手将他扶起,有些不悦:“阳叔,您不必如此!”他还是想回到将军府有家的温暖。
伊阳摇摇头,回道:“不可。”随后做了个请的姿势,带她回正厅入座。伊束却不急,只问:“父亲呢?”
“将军在湖心亭。”自伊石病后,伊阳也是愁断了肠,这厢见伊束回府了,才松了口气,终于有人能开解将军。
伊束应声,接过小厮手中的油纸伞,粗浅吩咐了几句便独自前往园中寻找父亲,穿过长长的回廊和拱形的院门,映入的眼中的是父亲立在亭中,背着手望向湖面。
“江岐啊江岐!”这是伊石的声音,直呼先皇名讳,带着几分感叹。
伊束并未出声,只是撑开伞,迈着动静极小的步子走上木桥,一走进便听见父亲又说:“你这个后生,心智坚定,又与臣工坦诚相待,本该成为一代明主。可你要行文治,怎能先用世族开刀,那是国之根基!你怎么就不明白!”伊石说完,已是眼眶湿润,悲不自胜。
伊束愣在原地,这才明白,原来父亲并不是一味要与先帝作对,而是苦恼于他本末倒置,引起世族公愤,联合起来与他对抗,才落得个君臣离心的境地。伊束又向前行了几步,伊石声音渐低,身子也随之佝偻下去,伊束站在桥上,只听父亲情凄意切的哭道:“江岐!你盛年病逝,老臣心疼啊!”
在伊束印象中,她上一次听父亲如此哭泣,已是母亲过世时的事了,那时父亲凯旋回京,还未来得及入宫领赏便回府照看兄妹二人,起初情绪平平,与儿女有说有笑,而后几日便是将自己锁在房中,不吃不喝,三日之后,伊束再送饭菜进去,只见父亲双目绯红,声音喑哑,跪在母亲灵位前直不起身子。伊尹问他,“父亲为何不在收信当时卸甲归家?”
伊石抬起头,说不出话,只用手指在伊尹手中写下四个字:国破家亡。伊尹那时气上心头,竟指责父亲:“愚忠!”而后拂袖而去,只留伊束立在门后失声痛哭。
而今又见父亲如此痛心,伊束心中五味杂陈,明白了在他心中,先有国,而后才有家。良久,才哽咽着唤道:“父亲。”
伊石回身,擦了擦眼泪,短短几日,他竟似苍老十岁,头发花白,一张脸皱纹横生,他深吸了一口气,对伊束招手,道:“囡囡归家了。”带有几分惊讶与感慨。
“父亲为何不向先帝言明方才的说法?”伊束不解。
伊石兀自坐在石凳上,饮了口清茶,才问:“咱们家可是世族?”
伊束摇头,难道因为不是老世族,便不能进言,未免太过牵强。
“你也知道,我们不是世族,父兄又皆为武将。当年官位虽高,爵位却只是一个小小的公乘,尚比不过如今的景灏,若公然反对江岐新政,可知会陷于何种境地?”伊石反问,许多事情不必说得太过透彻,自行领会是为上策。
伊束默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过来,“若那时提出反对,将会被树立为反政典型,乃至被江子羿找到机会,连根拔起,那也就不会有今日之将军府了。”语气中有几分勘破玄机的激动,她如今以为高深的,不过是政治普遍现象罢了,就如下一盘棋,棋道有时不是最重要的,而是要关注大局,更要保持清醒,不能因小失大,才有可能取得最终胜利。
“江子羿心智更胜于江岐,一个江岐,尚能将你父兄压制六年之久,如今你要独自面对江子羿,不论与他交手或是联手,都要有自知之明,万万不可自作聪明,引他防备。”伊石一想到江子羿处理世家贵族那雷霆手段,也是为女儿捏了一把汗。
伊束听罢,心头一震,前几日她才觉得江子羿不如哥哥稳重,自己应付他应当问题不大,可今日父亲一番话,又让她迷茫了,这江子羿,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于是尴尬开口:“可他如今,已经很防备我了。”
“也是为父糊涂,竟忘记告诉你,要在他跟前谦虚谨慎。”伊石说完,咳了两声,而后又接着说:“这几日为父没去上朝,你兄长说你只会与朝臣打马虎眼,对于政事没有半分见地,这样下去,惹众人耻笑不说,更是会消耗将军府人心。”伊石为她这事,焦头烂额。
伊束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才言明:“每日上朝,臣工一进言,我就两眼一抹黑了,许多时候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可就这时,他叔侄俩又不说话了,叫我好生尴尬!”
“往常下了朝,你可曾请教过江子羿?”伊石反问。
伊束一时没反应过来父亲的意思,不由得长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的问:“我为何要请教他?”她也是要脸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君臣之情从来就复杂过任何事。
昨天有朋友说没看懂江沛哥哥的感情,在这里提醒大家,多多留心江沛与宁王爷爷的剧情线哦。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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